我想了想,還是決定走過去。她正專注地看著窗外的一排長得枝繁葉茂的銀杏樹;我已經走到她身旁,她竟然毫無察覺。
“江月珊。”我叫她道。
她沒有因突然被叫而被嚇著,倒是隔了有一會兒才緩緩偏過頭來,像是早就知道我在她身後一般,對我微微笑了笑,然後頷了頷首。
“你好。”她說道,語氣很自然,完全沒有對我為何出現在這裡應該有的驚訝、疑惑或是恐懼。然後居然轉身就要離開,此舉倒是令我產生疑惑。
“能幫我一個忙嗎?”見她離去,我突兀地說道。
“什麼忙?”她並不是冷酷無情的人。
“去見見鄭開陽行嗎?”
“對不起,其它的忙也許我還可以幫,這個忙我幫不了。”她禮貌地答道。
“幫我說服他,讓他帶我們去電廠。”我直截了當地說明目的。
“那不可能,”她苦笑著說道,“他天性膽小,自來如此,不可能有人能說服他。”
“你就可以。”
“我對他已經死心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說過,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會娶我為妻,他說,他要變強大,等他有了本事,會保護我一輩子,讓我,讓鄭大娘、鄭大姐都不再被人欺負。但是,你知道他做了什麼嗎?那天那夥人衝進來的時候,他跑了,撇下他娘、他姐姐,兩個他至親的親人,他跑了。”江月珊一邊說著,滿眼全是掩飾不住的痛苦,“一顆已經死了的心是不會對他抱任何希望的,他不值得,也不配!無藥可救!你們也放棄吧。”
“或許你能改變他,讓他變得勇敢起來。”
“那是幻想,讓他變得勇敢?”江月珊輕蔑地一笑,“你簡直是在做夢。”
“不,他幾次三番為你涉險,你是他的毒,也是他的一劑藥,你完全有可能治好他的懦弱病。”
“那不可能。”
“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們都不應該放棄。”我千方百計地說服她。
“我的人生已經沒有希望了。”她轉過臉,看著窗外的那排銀杏樹,良久,輕聲說道。
“不,你還愛著他,他也還愛著你,這就是希望。”我接過她的話說道。我努力地說服她,希望她能給自己,給鄭開陽,給我們大家一個機會。
烈日炙熱,那茂密的銀杏葉都被曬得耷拉地垂著,沒有一絲生氣。只是有幾隻不甘寂寞的知了還在“吱吱——”響著,直直地鑽進人的心裡,讓人有那麼一絲不甘平靜。
“淺小姐,”她叫我道。
“嗯?”我疑惑,“你怎麼知道我姓淺的?”
她沒有回答,繼而笑著問道:“你和呂當家的什麼關係?”
我擰眉,疑惑而警惕地看著她。
“為什麼說的話都是一樣的?”
我愣住了,她也不待我回答笑了一笑轉身徑直離去。
“你怎麼到處亂跑?不是讓你呆在我房間麼?”聶西澤突然從後面跑上來道。
“我渴了,出來找水喝。”我糊弄他道。
“我房裡就有茶呀,你沒看到?”他一臉鄙視。
“沒看到。你怎麼去這麼久?”言歸正轉,我直接問道:“搞到多少錢?”
“這些,你拿著。”說著,他就往我衣兜裡塞銀元和首飾。
“好小子,還真有你的!”我讚許道。
“這裡,還有這裡……”
窗外刮進一陣風,吹得窗前的銀杏葉沙沙作響,讓整個園子一下子有了生氣。月珊,不要放棄,給你自己一絲希望,也給我們一絲希望,拜託了。或許,奇蹟會出現。
聶西澤對待革命真的很是積極,然而卻像個孩子一般。摸著他塞給我的銀元和首飾,只能抱以無可奈何的一笑,這些,對於拿去賭場豪賭一番的確不少,但是對於需要籌集的軍餉來說,真是杯水車薪。不過,他的積極態度是應該得到肯定的,而且,有,總比沒有好。
對聶西澤大加肯定了一番,我便急急地趕回旅店。
“孜然,你可回來了,不好了,韓少帥出事了,”我一踏進旅店,一身便衣的李副官便趕上來對我說道。
“怎麼回事?”
“他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埋伏,受了傷。”
“傷得重麼?”
“還好,沒有傷到要害。”李副官推開韓宇臻的房門。
“少帥,你受傷了?”見到韓宇臻此時半躺在床上,顯是沒有生命危險,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