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著黑衣西服的男子筆直站在我的面前,攤開手掌指向開啟的車門,“小姐,請,詹爺派我過來接你!”
我別無辦法,只得跟著他上了車,起先惴惴不安,緊張得直髮抖,整個手心都冒出了冷汗,眼睛盯著車窗看向外面,街上人流湧動,絡繹不絕,報童賣報聲,小販吆喝聲,電車喇叭聲此起彼伏,車子在擁擠的街上緩緩駛過,不斷有人偏頭朝車子裡看。看他們面上狐疑及充滿豔羨的神情,大概認為車裡坐的是哪家千金名媛,殊不知我心中痛楚,此去前途未卜,命運可能再不由自己作主,苦苦笑過……笑過之後,復又看著人來人往,心境倒又坦然開來,芸芸眾生,誰又能知道自己下一刻的禍福旦夕呢?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終歸還是來了。
車子駛到馬頭停下。我跟隨著在他們的身後,江風突然增大,吹得我的頭髮凌亂開來,抬頭看向天空,頭上明晃晃的太陽也讓我覺得暈眩。
“這邊請,”前面帶路的男人倒是恭敬地對我說道。我點了下頭,加快步子跟了上去。踏過拐角,遠遠地看到桅杆上吊著的人,我平穩的心一下子陡然提了上來。奕輝雙手被綁,嘴被封住,高高地掛在桅杆上,一雙清澈的大眼卻是圓睜著,直愣愣地看著我。看見他如此慘相,我心劇烈顫動,心痛不已,“奕輝——”我大叫一聲,便發足力氣向船的方向奔去。
來到甲板,見到呂詹身著白色襯衫,坐在一張白色雕花桌前,面前擺著紅酒,正悠閒地吸著一支香菸。
我要繼續上前,邊上的兩個他的手下稍一挪步,便用手擋在我的面前。
“詹爺,”咬著牙,我還是恭敬地叫道。
“你可以叫我名字,”他站起身向我走來,不緊不慢地說道,聲音不顯喜怒。
“聞竹不敢,”我低頭,恭順地答道,心裡明白他要幹什麼,現在能做的,也就是用乖覺的態度,讓他放過奕輝。
“呵——”他來到我身邊,揮退了挾制住我的兩個手下,淡笑一聲道,“不敢?你有什麼不敢的?做我的女人卻堂而皇之的和別的男人廝混,天底下沒有比你膽子更大的女人了!”
雖然知他為人毒辣,但他和我說話時卻從未有過如此□地宣稱霸佔,這樣的表情,這樣的語氣,知道他已經不再打算對我客氣,我深吸一口氣,脊背發涼。
“我在想我以前是不是太寵你,以致於你就認為自己真的可以無法無天,”他看著我驚懼的表情,嘴角扯了扯,淡淡地說道。
我開始顫抖。
“詹爺,你究竟想幹什麼?”我抿了抿唇,鼓著膽子硬聲問道。
“你的姦夫,偷運西藥被當場抓住,我不計前嫌,寬大仁懷把他保了出來,救了他一命,難道你就不應該對我表示感激嗎?”他聲音忽硬忽柔地說道,咄咄逼人。
他如此說話,我知道今日是在劫難逃,也就不再多作考慮了,於是深吸一口氣朗聲說道:“詹爺,我和你,我們兩人一未結婚,二未私定終身,何來我是你的女人;再次,我和奕輝兩情相悅,情投意合,他將是我名正言順的丈夫,所以,請你不要詆譭他。”
“這一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你都去了哪些地方,竟忘了這上海灘究竟誰說的算?”只聽他嘖嘖出聲,面上帶笑卻又含著慍怒地說道。
“聞竹知道,上海灘沒有誰能強過詹爺,詹爺說一,沒人敢說二,”我抬過頭,不鹹不淡地回敬道,已經是明贊暗貶,然後淡笑著看了他一眼,繼續道:“這一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所經歷的事,讓聞竹覺得自己活得像個人樣,讓聞竹感覺自己有了尊嚴。”
“你想說什麼?”他聽不下去,打斷我道,面上卻仍帶微笑,那種叫人發寒的微笑。
“我只是想告訴詹爺:我有我的想法,有我自己的選擇,你逼迫不了我,即使你權傾勢大,”如果我終免不了一死,那就讓我死得有骨氣些吧,可是我怎麼發現自己的聲音漸小。
“尊嚴?想法?選擇?這些詞很前位,你很趕得上時代潮流嘛,”說話間,他抬頭看了眼上方的邱奕輝,“看來姓邱的真的教會你不少東西,我今天就是要告訴你,你可以有自己的尊嚴,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也可以有自己的選擇,沒人逼得了你!”他說得笑朗,臉卻陰鷙得可怕。
“那好,聞竹就多謝詹爺,既然詹爺保了奕輝出來,也就是無意傷他性命,那麼就請詹爺放了他吧!”
“放了他?”只聽他冷哼一聲,面含帶笑地道:“保他是一回事,放他又是另一回事,他拐了我的女人,做出對不住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