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唯有一點讓錦月心有慼慼:太皇太后的壽辰,秦弘凌作為太子必然會在!
上次相逢,他險些要了自己的命,這次她就乖乖躲角落裡,無論如何也不能再碰見!
“孃親孃親……”小黎抱著根蘿蔔撲進錦月懷裡,揚起紅撲撲的臉蛋兒,“孃親,我把這根蘿蔔送給神仙叔叔感謝他,好不好?”
“呵呵,好,這蘿蔔是你的財產,要怎麼支配它你決定。”
孩子得知壽辰他也可以出去溜達,天天嘟囔著要去找“神仙叔叔”,送這、要送那的,興奮得很。
錦月知道李湯為人溫和,便沒有阻攔,叮囑了他要禮貌謙恭便由他去了。
“孃親……”小傢伙小手卷著衣裳角有些緊張,亮著眼睛小心地看錦月,“爹爹……爹爹他是不是也和神仙叔叔一樣,又高又好看呀……”
錦月心頭一抽,腦海裡那個顛倒眾生的容顏令她笑容瞬間蒼白。
“不是。”
小黎拽住轉身欲走的錦月,揚著小臉迫切地問:“那爹爹、爹爹他長得不好看嗎?”
忍著心中痛楚,錦月看著孩子眼中的渴望,決絕道:“不好看,爹爹長得不好看。所以以後都不要再提他了,他不值得小黎去想,聽話!”
冷聲說罷,錦月便出了門,走到門外聽見屋裡有孩子低低的抽泣聲,像小刀子削著她的心尖。
對不起,我的小黎……爹爹,真的不能再想了,他不屬於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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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九十壽辰在太極宮的萬安殿舉行,宮人們穿著暖色的衣裳、端著玉盤珍饈進進出出,絲竹舞樂、說戲唱曲聲不絕於耳,連萬安殿外十丈遠的水塘涼亭都聽得見。
錦月早早幹完了搬椅動桌的雜活兒,在柳林裡躲著。天寒地凍,柳枝兒上掛著小冰稜子,池中一輪滿月碎在波心,雪光燦燦。
錦月搓手哈氣呆了一陣兒,便聽見旁邊假山後的小徑上,有幾個路過的太監在小聲說話——
“你剛才便是看見太子殿下的脖子才嚇成那樣的?”
另一人心有餘悸般說話還在抖:“是、是啊,那傷疤斜在喉嚨上,好深!可太子殿下竟還活著……而且我聽說太子殿下除了臉,渾身上下就沒幾處好的地方。你、你說他是不是真的是魔鬼啊……”
“一道疤就把你嚇成這樣兒,沒出息的東西……”
聲音走遠,錦月愣在假山後。上回重逢匆匆,她只看見弘凌映在紗簾上的側臉輪廓和一角蛟龍朝服,並沒看見他的面貌。
不知不覺,錦月才發現自己從柳林深處走了出來,到了園子門口,正要躲回去忽然有人叫住她——
“喂,你是暴室獄吩咐來幫忙的那個女犯是吧?來來來,拿著這掃帚從偏門進去,聽小安子安排做事。”
竟是萬安殿的管事公公將她看見了,讓她拿著掃帚跟個小太監去殿中清掃人醉酒後的嘔吐物,太皇太后最看不得、最聞不得那汙穢東西。
錦月拿著掃帚心如擂鼓,所幸到了殿中後眾皇子之首的太子席位竟是空的,才大鬆了口氣。金碧輝煌、滿眼珍饈不能形容宴席的奢華浩大,她一身布衣卑微如螻蟻,低著頭倒也沒有引起什麼動靜,這群天家的尊貴人物怎會留意一個清掃汙物的奴婢。
原來是幾位從南方遠道而來的藩王世子和少年皇子,不知佳釀猛烈,給喝醉了。
壽宴終於進入尾聲,錦月大鬆了口氣。
“愣著幹嘛呢,太子殿下醉酒宿在香蘭殿,你還不快隨去候著清理!”她剛祈禱完便被太監拂塵一掃背脊。
錦月心下大急,低首道:“公公,犯婦身份卑賤不敢靠近太子之側,還請公公另尋他人……”
“放肆!你能伺候皇子世子,卻不能伺候太子殿下,你想說明什麼?不想要小命兒了嗎!”
過去打掃不一定會被認出,可不過去一定會被這個太監刁難,出暴室機會不易,小黎也大了不能在暴室待下去了……
兩相權衡,錦月默默跟在東宮宮人後頭,前往香蘭殿。
當走到殿門口,裡頭傳來的聲音令錦月心都差點從嗓子眼跳出來!
☆、第七章 迷離的吻
“滾出去……都滾!!!”
裡頭男子怒吼聲,近乎野獸的嘶吼,若不是熟悉那個聲音,錦月絕對無法相信,這個狂怒的男人真是昔日儒雅沉靜的秦弘凌。
殿外奴才“噗通”跪趴了一地、發著抖,裡頭震怒和東西摔碎的聲音,一聲連一聲,膽子小些的甚至嗚嗚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