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沒救二哥,而你老自己又無力救,所以今兒這說的是來看我們母子,實則是來秋後算賬來了吧?!”
“算賬不要緊,阿瑪你都衝著女兒來,別故意對著我的孩兒挑三揀四!怎地,我的孩兒不好?在你老眼裡,怎麼也比不上二哥的兒子妥羅,是不是?好啊,那你老就帶著你的寶貝孫子回建州去得了,何必還要這麼假意惺惺地來看我們母子?”
孟特穆被女兒給罵懵了,連忙擺手:“丫頭!你別胡亂怪罪阿瑪!你阿瑪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那個意思?”愛蘭珠迭聲冷笑:“那你老又是哪個意思啊?”
孟特穆皺了皺眉頭:“為父只是覺著那孩子的形容氣度跟你和姑爺都一樣;更要緊的是……”孟特穆搖了搖頭:“那孩子的眼睛,怎麼不是純黑的?”
愛蘭珠頭上的冷汗都快下來了。
阿瑪說的沒錯,別的還好說,她還能死撐,只是隨著狼月一日一日長大,他眼睛的顏色竟然也開始顯現出宛若大人一樣的淡色眼瞳來。蘭公子說過,大人的眼瞳是淡色的與他幼時中毒有關,不應是天生,所以她也虎子也都希冀狼月的眼睛不會變色。可是事與願違,小的時候還沒看出來,現在漸漸長大了,那眼瞳的顏色竟然也一點點地變淺了!
私下裡又問了大人幾回,才知道大人的母親與巴圖蒙克的母親乃是姐妹,都是來自草原的汪古部,因該部有白膚碧眼的血統,所以可能狼月繼承的不是大人身子裡的毒性,而只是隔代承繼了大人母系那邊的血統。
可是這裡有自然不能跟阿瑪說,她便一聲冷笑:“那又怎麼了!彼時我生下他的時候,是二哥派了四十二他們來劫我的時候!我生他之前受了驚嚇,這孩子好懸生不下來;後來生下來了也說在胎窩子裡就帶了火,於是眼睛裡時常起一層白膜——哈,如此說來就又是二哥送我的大禮呢,阿瑪不提我也就不想提了,可是阿瑪竟然還能厚著臉皮當真問到這件事兒了!”
“阿瑪為了二哥的事而怪我,可是何曾為了我的安危責備過二哥一句?問問他董山彼時派人來從我婚禮上將我搶走時,還將我當不當成自家妹子,還顧不顧我和我孩兒的死活?!”
孟特穆終是理虧,加上愛蘭珠一句不讓,孟特穆便也什麼都不敢說了,只能垂首嘆息:“丫頭,算是阿瑪說錯了,你別再發脾氣。”
愛蘭珠見阿瑪終於屈服,這才悄然鬆了口氣,坐正了輕哼一聲:“阿瑪今兒特地帶著妥羅來見女兒,定然不單單隻為重敘天倫。阿瑪有話就直說吧。”
見女兒已然看出了他的用意,孟特穆一時也是忍不住悲從中來。
“丫頭啊,可憐可憐你阿瑪我白髮人送黑髮人,而且是兩次。當年你大哥死去,我已經掉了半條命,如今你二哥又……”
長子、次子,他孟特穆一生戎馬倥傯,卻沒想到竟然連失兩個繼承人。如今就算朝廷沒有計較董山的罪,沒有裁併建州左衛,而是將建州左衛賜給了孫兒妥羅。可是妥羅還是個孩子。倘若哪天他也撒手西去了,那麼建州衛和建州左衛又將何以為繼?到時候他同母異父的兄弟凡察一定會設法將這兩衛吞併,合入凡察的建州右衛;更何況還有強大的海西各部的虎視眈眈,還有老冤家野人女真的不依不饒!
“丫頭啊,為父知道你不能原諒你二哥,可是妥羅卻是個好孩子,跟你二哥
不一樣。為父這次來,就是想叫你見見這個孩子。若是將來有一天……為父不能再扶持著他長大了,丫頭,你是他的姑姑,你是咱們建州的格格,你不能不管他,你得扶著他,守住了咱們建州衛和建州左衛啊。”
愛蘭珠聽得也是心酸。
當日她與蘭公子說得明白,她求蘭公子饒過建州百姓,蘭公子和大人也都做到了。因著為袁家報仇,大人也只是用計將二哥一個人誅殺在路上,卻沒有因而問罪整個建州,沒有兵發建州……二哥該死,罪有應得,他那條命是欠給人家袁家的;可是從此建州卻也可能因此而群龍無首,到時候遭殃的還是建州百姓。
而老父,無論當年如何縱橫沙場,也終於還是歲月不饒人。
愛蘭珠垂下眼簾:“可是我現在已經不再是建州人。嫁人隨人,我現在已經是大明的總兵夫人,再管不了建州的事。況且妥羅她也有自己的額娘,大不了將來叫他額娘替他聽政就是。”
孟特穆急急說:“丫頭,就因為你是大明的總兵夫人,所以唯有將妥羅託付給你才穩妥!妥羅是有額娘,可是一旦將來朝廷對建州生了其他的心思,他的額娘如何有能力阻止?丫頭,唯有你,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