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她跟涼芳過從甚密,而涼芳也正是靈濟宮送進來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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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芳回了昭德宮,梅影便尾隨而至。
涼芳不慌不忙,各自派了方靜言和薛行遠的差事,將他們二人遠遠支開,才自己淡然坐下。也不請梅影坐,更沒有茶。
他姿態悠然,卻語聲清冷:“有什麼指教,梅姑娘便直說吧。”
這昭德宮上下,原本梅影只是一人之下,從前連長貴都不敢跟她這樣兒。而這個涼芳,進宮來才多少日子,卻眼睜睜瞧著他一日一日地倨傲起來,完全不將她放在眼裡!
梅影氣惱不打一處來,便呵斥道:“別忘了,你總歸是靈濟宮送進來的人。”
涼芳美目涼涼一轉,滿是奚落:“喲,我怎麼忘了,梅姑娘此時已是靈濟宮主母,此時便是擺主母的架子來呢。”
梅影咬牙:“你若還當真記著靈濟宮,你便不該直到此時還與我這樣說話!你該明白,我是為你好,就算是為了維護靈濟宮,我也得設法替你周全!”
涼芳偏首來冷笑:“主母想替我周全什麼?”
梅影怒道:“你還明知故問!我說的,自然是僖嬪之事!”
涼芳輕挑眉尖,擺了擺衣袖:“我與僖嬪娘娘怎麼了?”
梅影大怒:“你還不說實話?!”
涼芳眉眼之間綻開一片妖冶之色,嬈麗卻輕蔑:“……莫非主母在靈濟宮裡獨守空閨日久,便看不得旁人略作親密之態?”
這是梅影心上最觸碰不得的傷,她便上前抬手,想要扇在涼芳面上。
手腕卻在半空裡就被涼芳攫住。
涼芳手指用力,掐痛了梅影。目光更是冰冷如刀,刺向梅影來:“主母,何不直接下蠱殺了我?又何必多此一舉?”
梅影聞言一怔:“什麼蠱?你說什麼?”
涼芳搖頭冷笑:“主母做戲做得可真像,連我都忍不住要信了呢。”
梅影狠狠摔開
涼芳的手,“涼芳,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涼芳長眸染涼,若帶醉意:“……你不知道,又有誰該知道?梅影,我以為你是個敢作敢當之人,卻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真是叫我失望。”
外頭傳來柳姿的動靜:“梅影,你在這邊麼?娘娘叫呢。”
梅影急忙應聲,扶著自己手腕回頭冷冷睨涼芳:“……我只警告你,不要給靈濟宮和六哥惹禍。否則就算六哥不在京師,我也不饒你!”
梅影去了,半晌,方靜言才回來。覷著涼芳的神色,便敲邊鼓:“師父又跟梅姑娘吵起來了?”
涼芳轉眸望方靜言:“……上回她提鈴,你的差事竟然只辦了一半。你這筆賬,我還替你記著。”
方靜言便面色一變:“師父這回打定主意了?”
涼芳冷笑:“怎地,你害怕了?”
方靜言忙道:“不是奴婢害怕,而是奴婢要替師父著想——想除梅影容易,難只難在如何應對貴妃。以梅影在貴妃心中地位,貴妃娘娘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也只有叫貴妃娘娘先厭憎了梅影,她的死才不會在宮裡引人懷疑,甚至反倒能將責任轉嫁到貴妃身上去……”
涼芳冷冷盯著方靜言,直將他盯退數步。涼芳這才咯咯笑起:“不錯,我也正是這般想的!方靜言,你跟在我身旁,果然長進了許多。”
涼芳長指頭捏住茶盅,幽幽道:“貴妃娘娘最在乎的,只是皇上。貴妃娘娘最痛恨的女人,只是膽敢與她爭寵的……於是咱們只需叫梅影勾。引皇上,然後正巧叫貴妃娘娘撞見,一切便水到渠成了。”
方靜言惻惻一笑:“宮裡那些藥多著,師父就擎好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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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
翌日一早,蘭芽便早早捉著月船去杭州府前晃盪。
月船說不忙,捉著她去吃早點。
蘭芽哪兒有心思吃什麼早點,半副身子都吊在窗子上,一雙眼睛只盯著杭州府衙門口的動靜。
反觀月船倒是坐姿標緻,一口一口吃得淡定又文雅。
雖則皮囊實在差了些,不過這坐姿和吃相卻還是一不小心透露出原本的性子來。一走一過的客人都忍不住納悶兒地盯上一眼。
蘭芽漸漸有些不能熟視無睹,便轉身回來瞪了他一眼:“月船這樣的,有你這麼坐著,這麼吃飯的麼?”
蘭芽想起從前在南京,第一回瞧見月船跟虎子一桌吃飯時候的情形——那次第,也簡直猥瑣得不露半點破綻,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