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少頃遠處就是一片肅殺。那一片森涼之氣遠遠襲來,饒是門前的武獅彷彿都感受到了,動作微微一僵,險些從那梅花樁上跌落下來。而那些樂工們則更是手腳一陣忙亂,有的敲錯了鼓點,有的則吹走了調。
靈濟宮人都仰頭望一眼司夜染,藏花則將手無聲按在了刀柄上。
反觀司夜染,依舊凝立高階之上,長眸輕睞,只是伸手輕輕撣了撣肩頭。彷彿那遠遠而來的,不過是落在他肩頭的一點輕塵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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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隊人終於走近。
三隊緹騎,人人錦袍耀眼。眾人鮮衣怒馬,卻也只為眾星拱月,隨著人馬向左右一分,緩緩走出一匹黑馬來。
那馬高高昂著頭顱,渾身上下一根雜毛都沒有。那純黑的皮色在陽光下宛若一匹黑緞子一般,水潤光滑。
馬上之人則一襲金黃色錦袍,傲然端坐鞍上,搖搖用馬鞭一指司夜染:“小六,四哥我來為你道喜了。怎地,還不下來迎接麼。你這新立的西廠,竟然連這一點子待客之道都不懂?”
司夜染眯著眼,饒有興趣地瞧著仇夜雨在他面前擺排場。聽完了方轉了轉頸子:“皇上說,叫我今兒好好熱鬧熱鬧。我叫來了舞獅,叫來了教坊的樂工,卻沒叫戲班子來。四哥,你可明白我為何這麼做?”司夜染輕挑唇角,慢條斯理地整了整理袖口:“就是因為,我知道四哥你一定會到啊。”
“你!”仇夜雨在鞍上氣得好懸直接掉下來。
蘭芽便悄然鬆了一口氣,垂首莞爾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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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司夜染壓根兒就沒有迎下門階去的意思,仇夜雨掂量了掂量,無奈還是自己下了馬。耀武揚威登上門階,邊走邊冷笑著抱拳寒暄:“恭喜小六。沒得到我的紫府,不過好歹皇上體恤,也開了個西廠。”
腳步經過蘭芽面前,又眯眼一聲冷笑:“喲,對了還有蘭少監。跟著你們司大人,果然是步步高昇,蘭少監心下是不是對司大人感恩戴德了啊?”
那晚皇帝為司夜染開西廠,也因東海差事辦得好,而將蘭芽從奉御越級擢升為少監,為西廠次官。皇帝又說,雖說叫司夜染提督西廠,可是司夜染畢竟還兼著御馬監掌印太監的職,於是西廠的大小事務,倒要蘭少監多多分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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