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脫不開干係;就像說到周靈安一案,多多少少也跟小六你的御馬監割不斷牽絆一樣……所以說這一回呀,小六你和小四,真是該各打四十大板!”
“他有錯,他犯了糊塗,小六你雖然在東海立功,卻從前也還是有不夠周全的地方。所以朕說,這回就這麼算了吧。朕不追究小四,朕也只記著小六你和蘭奉御在東海的功勞,你們說,朕這麼辦可還周全?”
皇上這麼一說,蘭芽心下便是咯噔一聲。
大人這番安排,費了這麼多人命,竟然又被皇上這麼輕描淡寫,便盡數給化解去了。
就連昨晚她與他生的那一場氣——竟然也是白生了。
他本是心氣兒那麼高的人,這般全盤心意盡付流水……他是否扛得住。
可是眼下還有更要命的:皇上究竟是因為心軟才沒計較仇夜雨的欺君大罪,還是皇上早就窺破了大人的用意,所以故意不按著大人期冀的來?倘若是前者還好,至少以後還有機會;可是倘若是後者——那皇上就太可怕了。而且將來大人也不可再隨便打仇夜雨和紫府的主意,否則皇上便可趁機問罪。
蘭芽死死攥住掌心,掌心裡已然全都是汗。
冷汗。
司夜染面色果然蒼白下去——實則他面上傅粉,看不出面色蒼白,可是蘭芽終究太過了解他,於是看出了他那片刻的絕望。
不過只有一瞬,司夜染便恢復過來,再度起身跪倒:“奴儕謝主隆恩。”
皇帝眯眼望著眼前的這個孩子,不由得想起自己這麼多年來的一幅幅畫像。
不論是《調禽圖》,還是《元宵行樂圖》,裡頭一定有個穿內侍服色的小孩兒。那小孩兒畫得唇紅齒白、輕靈可愛,竟比那些皇家親眷更費筆墨。
不用解釋,知近的人都明白,那個小孩兒就是眼前這個孩子。
皇帝便輕嘆一口氣:“小六啊,你這孩子的心,朕豈能不明白?你想要紫府,想要很久了。可是朕真的不打算將紫府給你,你便死了這份兒心吧。”
司夜染重重一震,仰頭望去。
皇帝卻笑了,拈了個果子照他頭上砸去:“不過誰讓朕這麼寵愛你呢?朕不給你紫府,便乾脆因你這次的功勞,朕另外再給你建一個西府好了。紫府從此一分為二,仇夜雨統率東府,你便獨掌西府!”
“你不憤東府,朕便將你西府校尉比東府多加一倍!你看,可好?”
-
【皇帝的心誰能懂?明兒見。】
謝謝如下各位親:
3張:妖女
1張:vincent05+閃鑽、非少邪、133202ghhh、phoeabby
☆、20、天下風雲我獨掌(更1)
靈濟宮前,雙獅起舞。
在一片鑼鼓聲裡,藏花親自帶著初忠、初信等人,將敕造的“西緝事廠的大牌高懸在靈濟宮大門之外。
西緝事廠的正式建立,叫朝野上下大為震動。今日所有在京官員,或者是本人,或者是派親信前來道賀;就算是在外官員,亦遣人送來表禮。司夜染在朝中風頭地位,已至頂峰。
便如此時,一應支應全由初禮帶人來辦,而司夜染自己則袖著手,高高立在門階之上瞧著。他今日一襲簇新的大紅蟒袍,那條繡金的蟒龍鬚發皆張,彷彿隨時要掙脫衣料,一飛沖天;可是他面色依舊如冰封雪籠般淡然,兩片紅唇薄薄抿著,看不出有半點的喜怒。
縱然是當朝一品大員來賀,他也只是遙遙拱拱手罷了,連臺階都不下。
有些人送完了禮,便忍不住扭頭紛紛道:“當真是年少輕狂!夥”
旁邊人便連忙提醒:“低聲,低聲。若叫那小閻王聽見了,如何能活到明日!”
前頭那個便忍不住憤憤:“真不明白,皇上緣何這般寵信於他!”
。
蘭芽立在門階下頭,也兩手袖在袖口裡,淡漠地望著眼前的煊赫。
她今日也換了新袍子。淺碧色的錦袍,望之如湖水長天,上頭同樣用金線繡了蟒龍,尊貴奢華。
原本她有心上前勸司夜染,好歹也該下臺階與來客寒暄一番。可是後來看多了那些人一轉身後的變臉,她便也放棄了。心下便也明白,司夜染更是看多了這樣的兩面,才懶得敷衍。
便也罷了,既然做了這個差事,便註定從此與整個朝堂,甚至整個天下為敵。那就當真沒有必要虛情假意了。
蘭芽眯眼望司夜染,她知道他在等一個重要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