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叫到:“小的不知大人在說什麼。小的聽不懂,大人便勿要再說。狸”
司夜染掌心按住那處平坦,輾轉揉動:“……磨它還是磨我,你選一樣。”
什麼?
蘭芽驚喘:“大人說過,這一回放過我。何能食言而肥?”
他輕笑:“吾乃食米團而肥。”
蘭芽鬧得跺腳,卻掙脫不開,況且鏡中盡映出她滿面紅雲——這比她向他露出身子還更可怖。
蘭芽便用力避開鏡面,只道:“大人說過,自己一向言出必行。”
他便輕哼:“自然。我又沒自毀前言,這一次不過是要你與我‘磨鏡’……誰說過要與你做別個了?”
他伸出修長手指,將她面頰扳回正對鏡面,眉眼輕揚:“不過,如果你更喜我對你做些別個,我便也允了你。”
“不必!”蘭芽氣喘,死死咬住唇:“我,寧肯要那鏡面,亦不需大人!”
他淺瞳一黯,卻也忍住,便退後一步坐回圈椅上,長眸微眯:“娘子,有請。”
。
半個時辰後,金烏淡去,玉兔徐升。
司夜染舉袖擦掉滿額頭的汗,狠狠喝了一大杯茶,方沙啞吩咐道:“……夠了。”
鏡子裡,那妙人兒與鏡面相貼,面頰緋紅、媚眼如絲……她也漸漸自己摸著了門道,漸生趣味兒,便周身上下都生了細細密密的汗。
這般看來,倒是從前瞧過的一幅秘戲圖的活生生現實版本。
活色而生香。
再看下去,他歡喜則歡喜,卻——要死了。
他嘴幹,便又倒茶。蘭芽一聲低呼,顧不得自己,奔過來搶下他手裡的茶杯:“此時不宜喝冷茶!”
他便微微一怔,轉瞬卻是展眉而笑,故意垂著頭去尋她的妙目,聲線綺麗道:“你——怕我怎樣?”
蘭芽惱羞成怒,跺腳道:“你!”
他伸手蓋住她柔膩膀子,揚手大笑:“……好,是我錯了。”轉頭望夜空玉兔,柔聲道:“若不累,陪我出去走走。”
蘭芽下意識回眸望一眼鏡子裡——自己還滿身羞紅未退,便叫道:“去哪裡走?我不要見人!”
生怕這樣著出門,被人窺破了面上羞紅,該怎麼好!
他卻笑,目光逡巡:“……我倒也願意。不如我們留下來,你繼續——給我看。”
蘭芽使力推開他,羞惱的滿面紅雲。
他輕輕嘆息:“還是與我出門走走。嗯?”
蘭芽一扭身跑進榻上去,放下帳子,悄然穿衣。
他卻腳步簌簌地走到衣櫃邊,片刻後一個包袱遞進紗帳。
是什麼?
蘭芽接過開啟——心頭忽然千頭萬緒,喉頭仿被塞住,哽咽難言。
原來那躺在華麗墨色絲綢包袱中的,竟然是一套女裝:榴花紅色織錦滿繡的翔鳳短襖,下頭則是一條妝花紗刺繡裙……
衣服邊兒上還有小小桃木鏤刻的盒子,按開金釦子,裡頭竟然是一套赤金嵌寶累絲頭面。
蘭芽不敢哽咽,死死忍住,輕聲問:“這,是何意?”
隔著紗帳只能瞧見他頎長秀雅的身形輪廓,卻瞧不見他神色。她不由得心下萬般緊張,生怕——生怕他說,這只是送給別人的。
他默然片刻,忽地輕笑:“若我說是江南此行買來,回去送給梅影的,你會如何?”
蘭芽緊咬銀牙,輕輕合上眼簾:“也屬,應當。”
“胡說~”他萬般綺麗地輕哼:“虧你還是大學士家的千金,如何瞧不出這套衣裳的規制!她一個小小宮女若然敢穿,便不必活了!”
蘭芽手便一顫——方才她自己也正有如此疑惑。
按照這套衣裳的用料、繡工、以及形制,分明是——誥命以上命婦才敢穿用。甚至再具體些——也只有郡王妃衣裳命婦才能用。
帳外他又輕嘆了口氣:“……穿上。”
他說完,竟就抬步出門去了。蘭芽盯著這衣裳良久,只覺心下翻江倒海,不知該做何滋味解。
。
雖則猶豫,蘭芽還是穿好了
衣裙。
立在鏡前,她才發覺自己已然不自知中淚流滿面。
這一年多來始終男裝示人,她羨慕過梅影的金蓮,也曾忍不住盯住吉祥手裡的針線活看……她縱然千萬遮掩,其實她心內也曾悄悄地期盼過,能有一天重歸女裝。
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