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懷仁、孫志南等人縱然該死,他們的親族卻是無辜。此事因她維護司夜染而起,卻要為司夜染而改變了這麼多人一生的命運——她於心有愧。
賈魯聽罷,便也蹙眉:“你想籌集一筆銀子,幫他們打點、安頓好以後的日子,你這份心意我理解,可是——那該是一筆多大的銀子!蘭兄弟,你又如何能一時之間做成此事?”
蘭芽吸了吸鼻子,
展顏一笑:“原本我也以為自己定然做不到了……不過現下,已是成了。”
蘭芽再躬身一禮:“大哥再於刑部方面,幫小弟拖延個七八日。小弟七八日之後一定回來。”
賈魯一把扯住她手腕:“你又要去哪裡?”賈魯忍不住問:“你難道又要以此為藉口,逃離今晚的靈濟宮?”
今晚,便是梅影過門吉時。
蘭芽聽了便笑了:“外人這樣想倒也罷了,小弟倒也需要這一層障眼法。只是大哥,你卻不必擔心。”
賈魯皺眉:“不管怎樣,你不可自己一個人遠行。你靈濟宮上下正忙著今晚喜事,怕也分不出人來,不如我叫孫海,或者從刑部抽幾個人陪著你同去。”
蘭芽搖頭:“大哥勿慮。我早有安排。”
。
蘭芽向賈魯又借了紙筆,俯首揮灑。
賈魯好奇望來,卻見那畫面上隱約畫了個女子。只是五官面容蘭芽留到最後才肯畫,他便無從辨識出是誰。
見那裙帶飄揚,賈魯心下便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問:“……難不成你心下,已有了喜歡的女子?”
蘭芽便展袖蓋住畫面,慧黠一笑:“……所以,大哥別看。”
賈魯只好走開,蘭芽覷著他的背影,果斷下筆,寥寥幾筆已然補上了五官眉眼。溫婉秀麗的女子,隔著畫紙,在陽光裡含羞帶怯地笑。
蘭芽待得墨幹,便手腳麻利卷好,向賈魯告辭。
賈魯沒能瞧見那畫中人是誰,心癢難耐,卻又無可奈何。
。
蘭芽帶著畫兒去了秋蘆館。
瞧見他來,上回給他倒茶的美婢便迎上來,嬌羞一笑。
蘭芽便一把捉住她的手,隔著袖管,將那畫兒送進她掌心。攥著她的手指,握了握,低聲柔笑:“……答應姐姐的事,小生未敢稍忘。”
那婢女便紅了一張臉,雙眸盈盈望來。
家主那女子隔著欄杆望來,蘭芽便一笑,鬆了手,低聲道:“你家媽媽在瞧著。我便先去辦正事。十日後子時,南牆邊,布穀鳴春。”
那婢女愣了一下,蘭芽已是一笑錯身而過,手上繞著紙扇,朝樓上的家主微微拱了拱手,便徑自上樓去尋蒙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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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芽見了蒙克,面上依舊明媚笑著,卻垂下淚來,只捉著他的衣袖道:“蒙克,我們回南京吧。即刻便走。”
蒙克碧眸一閃:“即刻?怕是急了些,你再給我一天時間,總得讓我收拾一下。”
蘭芽便兩行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掉落而下:“我一個時辰都等不了了。”她仰頭,梨花帶雨,宛若鹿傷:“……司夜染今晚,就要與梅影拜堂。蒙克你帶我走,我一刻都不想再留。”
蒙克蹙眉,下意識回首環望。這四壁的暗格子裡還藏著要緊的物件,怎能說走就走?
蘭芽卻不肯鬆開他的衣袖,一徑哭泣:“……慕容,求你,帶我走。”
她小小軟軟,髮絲、領口處處都沁出清甜的幽香,與草原女子截然不同,惹得蒙克心下不由得搖曳。他狠不下心,便只能一聲長嘆:“好,我們走。”
兩人立即備車而行。
蒙克更是驚醒些,不時掀開車窗簾向外看。蘭芽便也恍若無意,跟著朝外看一眼。待得棄車登船,蒙克再謹慎向後望——蘭芽便也再跟著看了一眼。
兩眼之間,蒙克也許看見的是大明京師千百子民,而蘭芽卻都只瞧見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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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許多老朋友、新朋友的新年祝福,心裡暖暖的,群麼麼~~稍後還有。花燭夜的事兒不會漏,不過不宜此時寫,情節推進之間會有倒敘~】
☆、2、七十二口
那人並未做任何偽裝,頭上就連行走江湖都至少要戴的一頂斗笠都沒有。
蘭芽便挑唇一笑。
這世間最好的偽裝,便是沒有偽裝。若他當真重重遮掩,以慕容的警醒便早發現了;而如此時的沒有偽裝,反倒面容坦蕩,慕容反倒不會起疑。
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