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如果不依靠司夜染,你自己都活不了,又何談看顧你兄長?再說——我此次北歸,便也必定要帶上你。不光你兄長,你也會與我一起走。”
話說到此處,蘭芽深吸口氣,停頓一下,便莞爾一笑:“是呢,我怎麼忘了?”
蒙克這才滿意一笑,轉頭望窗外天色:“不早了,咱們去月桂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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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桂樓是點心鋪子,於是天色剛亮便有徒工早早起身,淘澄糯米,舂鑿備料。各自正專心忙碌的當兒,冷不防院門無聲被推開,一隊高大威武的男子便黑壓壓佔滿了整個院子。
所有人都被制住,都沒來得及喊一聲。
蒙克捉著蘭芽的手腕走進來,朝嶽蘭亭看了一眼。嶽蘭亭便平地飛身而起,宛若飛花一瓣,無聲飄上二樓。身影在廊簷下倏然一轉,隨即又上了三樓。轉瞬之間將幾個制高點全都檢視過,衝蒙克搖了搖頭,示意安全。
蒙克便一笑走入庭院當中,環視一眾滿面驚悸之色的徒工。
“各位不必驚慌,我等來此不是衝著各位來的。只要各位不亂聲張,我便保證各位性命無虞。”
蘭芽退在蒙克身邊半步,則藉機打量周遭一眾夥計的神色。
當中有一個做粗活、負責搬運米袋的粗壯漢子被盯防最嚴,刀刃直抵在咽喉處,雙目圓睜道:“各位大王,我等不過都是夥計。東家和掌櫃此時皆不在店內,賬款錢財也不在店裡。倒不知各位大王來此尋何物,小人事先說明白,此時店裡店外只有這些大包的糯米,與蓮子桂花等餡料,倘若大王們沒找到錢財而遷怒於小人們,那小人們只能拼死一搏罷了!”
蘭芽搶先冷笑一聲:“你倒聰明!此時雖則天色剛亮,可是這一條街左左右右的商號也俱都早起籌備。到時只消你們大聲呼號,便左鄰右舍都能聽見。縱然夥計們沒什麼功夫傍身,不過勝在人多勢眾,倒叫我們拿你們無可奈何。”
那漢子生得粗莽,腦子卻也不慢,於是便更挺起xiong膛大喝一聲:“正是如此!”
蘭芽一聲冷笑,上前去揚起手腕,先甩了那漢子一個耳光:“原來你安的果然是這個主意!本公子提醒你,倘若你當真敢嚷嚷,現下縱然不必要了你的性命,可是割了你一條舌頭,倒不費什麼工夫!”
那漢子滿面漲紅,不敢再隨便言聲。蘭芽冷哼一聲,回眸環顧四周:“方才這話對你們也統統管用。誰嫌自己嘴裡的舌頭多餘了,這便都說出來!”
一時之間,整個院子鴉雀無聲。
蘭芽傲然一笑,轉頭吩咐草原的漢子:“動手!”
一眾草原漢子卻也沒想到蘭芽會直接對他們發號施令,愣怔一下便都望向蒙克。蒙克也不由得挑眉,唇角卻忍不住含笑,便點頭道:“公子既已下令,你們還愣著做什麼?”
一眾漢子突入樓中去,蒙克卻悠閒擺著衣袖問蘭芽:“蒙你指點,我回去也仔細忖了忖那幾幅彩畫。你告訴我嫦娥奔月裡可找見月桂樓,可我怎麼覺著那幅‘牛郎織女’裡似乎也有玄機?”
“蘭芽,你說那棵筆墨過重的大槐樹,難道便再無隱秘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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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
☆、9、木中有鬼(下)
巴圖蒙克。
蘭芽心底不由轉過眼前人的真名,是他之前鄭重承諾幫她復仇時下意識說到的——果然不是易與之輩。
想他也以同樣年少,竟能身居草原大汗之位,縱然有滿都海輔佐,想要活到今天、想要控制住草原各部那些雄鷹和狼一般的王公,他必定自己也要有過人的才智。
草原與大明,南北二境,竟有如許多的相似:除了都有一位年長十餘歲的女主之外,更都有一位才智姿容均堪稱絕世的少年。
這個天下,或者說就是他二人的逐鹿場罷了。其餘眾人,管他高居龍位,還是自命不凡,在他們二人眼裡不過庸碌之輩愎。
而她,有幸生逢其時,亦有幸與他二人皆有交集。
縱然自愧弗如,卻也——不甘認輸,總歸拼力追趕罷了姚。
蘭芽便一笑:“大汗果然英明,縱然是我中原的丹青彩畫裡藏的啞謎,大汗也能看透。”蘭芽伸手一捋耳邊帽繩,轉眸輕哼:“所謂槐樹者,不過四字——‘木中有鬼’是也。”
說著話,幾路草原漢子已紛紛來報:並無查獲!
蘭芽輕哼一聲,傲然而笑,卻並不說話。
蒙克便目光一蕩,走過來柔聲道:“丫頭,你必定知道了。還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