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皇后哭倒在地,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皇帝疲憊地朝張敏道:“去,到司禮監去,命秉筆太監擬旨,廢后!”
張敏一個遲疑,皇帝又道:“不必了,不必重新擬旨,只讓他們找出當年廢去吳氏的詔書即可。朕已然等不及,那一份就夠了!”
皇后心如死灰。原來就連廢位,她都不值得再擁有一份只屬於自己的詔書!
原來在皇上心裡,她從沒有過半點分量。也許在他心中,從來就沒有將她當過皇后,從來就沒認她是他的正室妻子!
皇后淚眼昏亂,轉向貴妃。
只有這個女人,只有這個已現老態的女人,只有這個明明比太后還要年長一歲的老婦——才是皇上心頭唯一的記掛,才是他早已認定的妻子吧,啊?
“哈哈,哈……”皇后哀傷大笑,深深凝望著皇帝,緩緩說道:“皇上,你知不知道,當年妾身第一眼看見您時,心下的歡喜?彼時,皇上還是少年,青蔥玉立,目光如潭,只一眼,妾身的心便已然牢牢牽掛在了皇上的身上。”
“不光皇上信不信,妾身方才說的話都是出自肺腑——這時數年來的隱忍,這十數年來的委曲求全,不是妾身裝出來的!若當真是偽裝,怎能做了這樣久,久怎能做到這般毫無破綻?妾身是真心情願,妾身是真的想以自己,體皇上擋下這朝內朝外所有人的非議來啊!妾身心疼皇上,妾身看不得皇上為此事所苦而不願上朝!可是皇上,您是不是從來就沒有相信過妾身,您是不是一直都以為妾身在演戲?”
這一番情真意切,卻沒換來皇帝一聲回應。他依舊冷漠坐在龍裔上,目光涼薄。
皇后便懂了,她哽咽了幾聲,叩頭向地:“君心已決,妾不能轉。也罷,也罷……妾身便最後成全皇上這一回吧。貴妃想要的後位,皇上一直想要送給貴妃的大禮,妾身——奉上了。”
就在此時,宮外忽地一線高聲:“太后有口諭!”
皇帝一凜,扭頭與貴妃對視一眼,只好起身相迎。
清寧宮傳話太監懷德昂然而入,面向皇帝及跪了一地的妃嬪道:“太后口諭:昨夜皇后陪侍哀家於清寧宮中,已然盡數將國丈王謂所為、賢妃和長貴所為,全部稟明哀家,絕無疏漏。哀家已然恕了皇后失察之過,著皇后罰俸兩年,閉宮思過。”
“中宮乃為國本,不可輕易。且本朝曾已廢后,絕不可再易中宮,以免朝堂百官不穩,天下黎民不安。哀家懿旨:皇后斷不可廢!”
貴妃大失所望,咬牙切齒暗罵太后個老不死的,卻朝皇帝淚眼盈盈道:“皇上!……”
懷德轉述完了太后的口諭,忙矮身給皇帝請安,繼而掛了滿臉的憂色道:“不瞞皇上,太后的鳳體,近日總不大好……昨晚用了晚膳便不自在,整夜都沒睡,適才聽聞說皇上為賢妃與皇后之事震怒,太后一急之下,竟然頭重腳輕,直接從榻上摔了下來。”
皇帝驚問:“母后可安?”
懷德嘆了口氣:“皇上,請恕老奴說句實話:太后年事已高,這些年又陪著皇上憂心,此事當真是經不得半點忤逆,也承受不得驚雷急雨了。”
皇帝至孝,聽完便落下淚來,“伴伴且先回去,朕立即前去看望母后。伴伴請代朕請母后的安,傳話清寧宮上下好好照顧母后!”
懷德道一句“皇上放心”,便告退而去。
乾清宮內宛如一盆原本燒的旺旺的火炭,卻突地被一盆冷水澆熄了一般。餘熱尚在,可是卻再沒有半點火星。
貴妃不依,再哀求:“皇上……”
皇帝卻一甩袖子:“此事先到這裡。你們且都各自回宮吧。皇后同朕一同去清寧宮,為太后侍疾。”
皇后聞言乍喜,急忙從地上爬起來,疊聲應道:“妾,妾身,遵,遵旨!”
。
各宮嬪妃各自遵旨告退,只有貴妃不肯走。
待得大殿空下來,貴妃也不管了禮數,奔上去摟住皇帝的脖子苦纏:“皇上!太后必定是故意的,皇上又豈能言而無信!皇上已下旨廢后,便要廢到底!”
皇帝嘆了口氣,伸手抱住貴妃:“貞兒,朕何嘗不想將這個後位獻給你?你這一番籌劃,從一開始,朕便明白你的用意!朕便也都由得你,若你當真能就勢除了皇后和賢妃去,那這個後位自然便是你的。”
“只是……”皇帝皺眉:“只是沒想到,母后這一回竟然決意插手。貞兒,朕便不能不顧孝道。此事咱們還需從長計議。”
貴妃聽到如此,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