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了。
——她原本,是想借馮谷來挑起司夜染跟仇夜雨的矛盾的。
司夜染瞄著她,輕哼了聲:“總歸,是沒辦好。”
蘭芽便認了,兜頭再拜:“就是因為上回的差事沒辦好,小的才懇求大人再給小的一個機會,將功補過!”
司夜染想了想,道:“這個差事是皇上親自示下的,你該明白乾系該有多重大吧?”
蘭芽問:“如果沒辦好,皇上會治大人的罪麼?”
“君無戲言,你說呢?”司夜染眸光清冷。
蘭芽壓住心底竊喜,認真點頭:“那小的,一定盡心盡力,一定把這個差事辦好!”
“你憑什麼去辦?”司夜染打量著她面上藏不住而漾起的耀眼光芒:“你一無息風的武功,二沒有藏花的暗殺技能……你甚至手無縛雞之力,關鍵時刻連逃跑的速度都沒有——你拿什麼去辦案?”
蘭芽咬了咬唇:“小的,會畫畫兒!”
“畫畫兒?”司夜染忍不住放聲大笑:“畫畫兒能斷案麼?”
“當然能!”蘭芽繃起小小面孔,滿臉的神聖莊嚴:“當晚在教坊司……大人事後不也是讓小的畫了一幅畫?就因為小的會畫畫兒,所以對現場的觀察與記憶才更高於常人,回來後用畫筆還原現場的能力也更勝一籌!”
“還有,因為小的擅長作畫,便更擅長描摹人物情態與細節,從中更容易推測案中人的心態、舉動,總歸這些都有助於斷案!”
司夜染挑了挑眉:“倒也有理。”
蘭芽垂手將腰牌解下來,珍重地託在掌心:“大人給小的這個腰牌,不是讓小的當成玉佩壓著袍子的,大人也是給了小的一份差事、一種責任。小的總歸不想辜負大人這片心。”
玉光瀲灩,輝映在她面上,濺起聖潔的光芒。
司夜染凝視良久——這一刻,連他都彷彿有些信了,被她的言辭與誠意所打動。
他急忙甩了甩頭,將那份奇異的心跳撫平。
幸好此時初禮端了茶盤進來,躬身說:“大人,蘭公子的茶烹好了。”
司夜染指著椅子,示意蘭芽:“潤潤喉。”
蘭芽也不知司夜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便惴惴坐下吃茶。茶方入口,她便驚得好懸給吐出來。
她吃出來了,這茶分明是當日在修竹廊裡吃過的,是秦直碧親手炮製出的竹葉青。
當日她醉了,並不知秦直碧私下裡將一大包茶拜託給雙寶。見初禮問起,雙寶便將茶葉給了初禮,初禮這才將這茶端出來給她喝。
睹物思人,蘭芽的眼睛已是溼了。
她問:“秦公子的茶,怎會在大人這裡?”
以秦直碧的性子,他絕對不會主動向司夜染獻媚而進獻這茶葉才對。
司夜染清冷一笑:“他整個人都在本官掌心,又何止一杯茶?”
蘭芽心底兢兢一顫,掌中茶碗便有了千鈞沉重。
蘭芽沉默著抿完了一杯茶,心裡那點小小火苗,都被茶水澆熄了一般。
司夜染目光無聲落在她面上,淡淡問:“喝完了?”
蘭芽起身:“喝完了。”
“嗯~”司夜染重新執起筆來:“你既然言辭懇切,那本官就準了你這個差事。藏花手下冷杉等番役歸你調遣,如有需要人與協助就找息風。好了,你退下吧。”
。
走出半月溪,蘭芽忍不住在宮牆夾道里低低罵了聲:“妖孽!”
他只以一杯清茶,便提醒她,秦直碧等人還都在他手中——無聲提醒她,這次辦差別想造次!
她原本想利用這個差事,讓他在皇帝那邊獲罪……至少也能跟秋夜雨撕破臉——看來,不得不暫時放下。
為了那一杯清茶,為了秦直碧,她也得忍下這一回。
這一回辦差,她只能全心全意去維護司夜染,而不能再有半點的旁騖。
。
說時簡單,做時難。蘭芽請下來這個差事,回到聽蘭軒去籌
備,才覺得一籌莫展。
馮谷死在京師,按理這事兒該歸屬順天府管轄;又因馮谷乃是紫府宦官,所以紫府便也會插手。想要得到馮谷一案的卷宗,她首先就得先面對順天府和紫府這兩個衙門口。
哪個都是不好得罪的。
蘭芽思量了一個下午,日暮時分,她先叫雙寶換了便裝,兩人一同除了靈濟宮。
當然,以她本意,她更想隻身出宮。可是為了強調給司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