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裡又透出了嫌惡之情,冷淡地別開視線。
嚴遠卻像是瘋了一樣,在馬車前來來回回走動,邊遊邊罵:“……憑什麼!憑什麼!我做了那麼多還不夠?你讓我殺人,我便殺人,你讓我離開,我就離開!憑什麼你眼裡永遠都只有裴琛!”
掃視到裴琛冷淡嫌惡的臉色,嚴遠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指著蕭凝,又像是狂怒又像是狂喜:“阿凝,你看!你就算是殺了他的青梅竹馬,用他父母的姓名逼迫他同你成了親,他還是這般厭惡你!你又是何苦?”
蕭凝被他戳到傷處,臉色也陰冷下來,眸中戾氣橫生。她同嚴遠的脾氣相近,平日裡嚴遠處處忍讓,她還真以為嚴遠就是那樣一個窩囊廢。
現下也不是可以發脾氣的時候,蕭凝強忍了怒意,冷冷看著嚴遠:“你要怎樣才肯放走我們?什麼條件?”
嚴遠頓了頓,那副瘋狂的神色略微收斂,熾熱的目光在蕭凝依舊玲瓏的身體上掃了一轉,嘴角帶出個諷刺又扭曲的笑容:“條件?很簡單啊,只要阿凝願意同我一度春/宵,了卻我多年的渴求,我就放走你們。”
蕭凝勃然色變:“無恥之徒!”
☆、第六十七章
嚴遠的臉色更可怕了:“是!我是無恥之徒,我幫你做了那麼多見不得人的事,幫你殺了裴琛的青梅竹馬,幫你毒害了他的父母,幫你追殺樓湛和蕭淮——我什麼不肯做!你卻什麼都不捨得給我!”
話音才落,裴琛登時一臉恐怖至極的神色,眸中有血絲出現,望著蕭凝的眼神如刀一般冰冷尖銳。裴宛臉色一白,怯怯地拉了拉他的袖子,低聲叫:“父親……”
裴琛一把推開她,深深吸了口氣,冷聲問:“你做的?”
蕭凝一僵。
嚴遠扭曲地笑著:“怎麼,裴琛,你還不信阿凝幹不出來?”
蕭凝眸色一厲,被他激得怒意暴起,尖聲吼道:“你算什麼東西!”
說著,忽然一翻袖,露出一把寒光凜冽的短刀,猛地撲向了嚴遠。
血光閃現。
裴宛差點崩潰:“娘!”
***
樓湛隨著金吾衛趕來時,山道上只剩下低聲哭泣的裴宛。山道上的積雪深深,濺了一地的血紅。
樓湛皺了皺眉頭:“裴大人呢?”
裴宛一滯,猛地抬頭看向樓湛,臉色悽然,眸色詭譎:“樓湛?”
看她這副可憐的形容,樓湛頓了頓,低下身子靠近她,凝眉道:“裴小姐,裴大人呢?大長公主呢?還有嚴遠?”
裴宛死死瞪著樓湛,忽然尖叫一聲,猛地從地上撿起一把沾血的短刀刺向樓湛的心口。樓湛躲閃不及,千鈞一髮之際,暗處忽然飛來一支暗鏢,“當”地開啟了那把短刀。
祝七動手了。
樓湛微不可察地做了個停止的動作,怕祝七下一步就要殺掉突然暴起傷人的裴宛,起身看著她,淡淡道:“裴小姐這是做什麼。”
“樓湛!”裴宛冷笑一聲,“你害我大哥入獄慘死,害我爹孃分散,害我爹孃慘死,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不殺你!我怎麼可能不殺了你報仇雪恨!”
慘死?
樓湛自動忽略她的一些話,反正辯解也無任何用處。當一個人怨恨滿滿,卻找不到真兇時,總是會找一個人來散發怨氣。
就像當初的大長公主,找不到殺害自己兒子的元兇,便一味地將仇恨累積在她的頭上,仇恨越來越多,到最後被矇蔽了雙眼,也只會當她就是兇手。
她思索片刻,低頭看了看山道上漫延的血跡,順著血跡走到山道邊緣,低頭看了看。冬日天黑得早,此時也已經近戌時,四下黑濛濛的,沒有金吾衛手裡的火把,什麼都看不清。
山道下也是黑魆魆的,仿若一個無底洞,隱約還有嗚嗚風聲。一個金吾衛道:“樓大人,這山道下乃是一個小峽谷,又深又暗,活人掉下去鐵定沒命,小的老家就在這兒附近,都管這個叫勾魂峽。您可千萬離遠點,仔細掉下去了。”
樓湛一向對別人的善意珍惜十分,聞言推開了些,看向那個出聲的金吾衛,微微頷首:“多謝提醒。”
那個金吾衛撓撓頭,嘿嘿笑。他正是當初跟著與蕭淮交好的羅將軍一起幫樓湛查案的一個金吾衛,對樓湛印象也不壞。
樓湛正想吩咐兩句,一直伏在一旁的裴宛忽然騰地衝上來,一把抱住樓湛往峽谷墜去,哈哈大笑:“樓湛,你就給我們全家陪葬吧!”
樓湛忽然被撲倒,身後風聲嗚嗚,神情依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