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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遠乘馬坐在馬車前,聞聲緩緩回頭,目光詭異地盯了蕭凝片刻,露出個討好的笑容,下馬走近馬車:“阿凝,醒了?有沒有感覺不適?”
蕭凝傲氣慣了,怒意洶湧,一看到嚴遠靠近,毫不猶豫就是一巴掌扇過去。這巴掌打得極響,嚴遠也被一巴掌打偏了頭,眸中似有血絲漫延,回過頭,嗓音依舊輕柔。
“別傷著手了,疼不疼?”
他平時就是這副作低伏小的模樣,蕭凝見怪不怪,微微抬眸,漫不經心地掃了周圍一眼。
“嚴遠,你把我們一家三口帶到山裡來做什麼?”蕭凝皺起眉頭,居高臨下地瞪著嚴遠,還是一派盛氣凌人的高高在上公主氣派。
嚴遠低頭掩過不耐之色,語氣依舊如往常那般,“京中現下並不安全,我帶你們離開,是為了保護你們。”
“不安全?”蕭凝雖然一向不思慮太多,這下也覺察出了不對,警覺地盯著嚴遠,冷聲道,“嚴遠,你倒是告訴本公主哪裡不安全?若是不安全,你怎麼不去保護皇上和太皇太后?”
嚴遠道:“自然是因為你要重要得多。”
“那你將阿宛和裴琛綁起來做什麼?!”
嚴遠不說話了。
蕭凝終於覺察到嚴遠的不同尋常了,瑟縮了一下,又怒聲道:“立刻把我們送回去!”
她在馬車外大吵大鬧的,馬車裡的裴琛和裴宛正好醒來。裴琛皺著眉頭站起身,一聽到蕭凝那撒潑時大喊大叫的聲音,就覺得頭疼無比,側頭看了裴宛一眼,冷淡地彈彈袖子望了望外頭。
裴駿雖然長得像他,但脾性正是他最痛惡的。裴宛雖然比較溫婉,卻長得太像蕭凝。他對這兩個孩子,一直都是漠視的,正如同漠視蕭凝。
裴宛也知道父親一向不喜歡自己,也沒多說話,小心翼翼地掀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頓時“啊”了一聲。
這是一條山道上,山道雖然頗為寬闊,卻峻險非常。四下還跟著十幾個黑衣人,環佩長劍靜默無聲。多打量了幾眼,還有幾個戴著鬼面具的人參雜其中,那花花綠綠、兇惡可怖的鬼面具讓人看一眼就覺得毛骨悚然。
蕭凝的怒罵聲愈來愈響,嚴遠一開始還在極力忍著,忍到後面,終於忍無可忍。
嚴遠冷聲道:“我擄走你們是為什麼?大長公主,你覺得你這個封號有沒有點用?不知道吧。這個身份除了能讓你飛揚跋扈仗勢欺人,毫無自知之明地愚蠢到現在,還能給人做人質,讓皇室投鼠忌器。”
他說得直白又冷酷,蕭凝愣了愣,像是第一次見到嚴遠一般,不可置信地瞪著他:“你……你竟敢對本公主……”
“嚴遠,你意欲何為?”
馬車裡傳來的冰冷沉穩的聲音打斷了蕭凝的話,裴琛走出馬車,剛正俊雅的臉上冷然一片,“你可知你剛才說的話裡,包含了什麼意思?”
嚴遠惡狠狠地盯著裴琛,眸中是毫不掩飾的殺意:“知道,我當然知道。謀逆,那又如何?那金鑾大殿上的寶座,又怎麼能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可以坐的!”
“你家族世代功勳,忠心朝廷,難道你想毀在你這一代,將祖輩的臉面丟光?!”
“功勳?忠心?呸。”嚴遠的神色愈加陰冷,“只要登上大統,祖上只會覺得無比添光!我早就受夠了那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還有那個老妖婆。真當扶持得了他一時,就能扶持一世?這皇位本來就是金戈鐵馬之下奪來的,我再以同樣的方式奪到我手上又如何!”
他說得其實也有一點是對的。
歷代王朝的開國君主,哪個不是血洗前一代腐朽的王朝,自立為王的。這些人一般都是原先的王公大臣,若是不考慮其他的,他這番話聽起來倒也不錯。
裴琛臉色一沉:“嚴遠,你是在自尋死路。”
“裴琛!”嚴遠臉上戾氣極重,眸中殺意愈濃,“你似乎還沒弄清楚現在的狀況?如今的狀況,我想殺你輕而易舉,犯不著你來給我說教!”
說著,他忽然一揚馬鞭便要抽向裴琛。
蕭凝“啊”的一聲尖叫,居然一下子撲過去擋在裴琛身前,臉色蒼白,眸中全是恐懼,身子也在顫抖著,卻還是堅持擋住裴琛。
嚴遠立刻收回馬鞭,怒意卻更盛了:“裴琛!你不過一個窮酸小子罷了,阿凝看上的憑什麼是你!二十年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裴琛正因為蕭凝突然撲過來以身相擋而有些發怔,臉色也鬆動了一瞬,聞言似乎想起了什麼,眉尖一抽,盯著蕭凝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