輩子的幸福……
眾人的議論聲中,八人抬的大花轎靜靜的停在路中央,轎簾緊閉,不見轎子繼續往前行,也遲遲不見轎子調頭回去。
就在大家詫異之時,小喜擠開人群拿了一個包裹塞進花轎內。不一會兒,轎簾門掀開,水卿卿下轎來,一身白色孝縞突兀出現在了大家面前。
滿頭的赤金鳳冠頭飾皆已取下,只留一頭至膝長的烏黑透亮的青絲,貼服的垂在身後,襯得單薄的身子越發的纖薄。
身上所佩戴的金銀首飾也悉數摘下,大紅的喜服外面套上孝服,連腳上繡著並蒂花的大紅繡鞋也換成了青灰布面的鞋子。
從喜轎中下來的水卿卿,前一刻還是一身喜慶的新娘,後一刻已是披麻戴孝的喪夫的新寡婦。
看著一身孝縞從喜轎中下來的水卿卿,圍觀的眾人一片譁然,人人臉上皆是一臉不敢相信的形容。
初冬的第一場雪悄然降下。
漫天飛舞的雪花中,水卿卿無視周遭圍觀百姓的驚詫與議論,目不斜視的抬步迎著風雪朝著侯府而去……
梅大公子梅子初在大婚當日離世,讓侯府的人在傷痛的同時,也是慌亂無措得很。
只是片刻,滿府喜慶的大紅喜字和燈籠紅綢都快速被撤下,換上了觸目驚心的白幡白綢,快到讓前來喝喜酒的賓客都怔愣住。
定國侯梅子衿迎著大雪走出聽瀾院,一張俊臉染上了悲色,聽著屋內的哭聲,心情低到了谷底,沉痛無比。
隨從三石跟在他的身邊,小心翼翼的一邊為他撐傘一邊道:“爺請節哀,卑職已讓府裡撤下先前的佈置,靈堂也已搭建好,但前廳的那些賓客要如何安置,還請侯爺示下!”
按下心中的悲痛,梅子衿嘶啞著嗓音沉聲道:“讓賓客們都回去吧,三日後再來侯府弔唁!”
“那……盛家已出發在來路上的新娘……要怎麼辦?”
聞言,梅子衿長眉緊鎖,想也沒想就冷聲道:“大哥既然已離世,還娶她進門做甚?讓她回去。至於禮金,侯府概不收回!”
得到梅子衿的指示,三石正要離開下去安排,這時,卻有小廝慌亂的跑來,向梅子衿稟告,那盛家新娘子進了靈堂了!
眸光一沉,梅子衿顧不得滿天的飛雪,甩袍朝靈堂趕去。
剛剛搭建起的靈堂裡,點著兩支幽冷的白燭,寒風從門縫裡鑽進來,吹得白燭微弱的火光顫顫的跳動,無端的為靈堂裡添上了幾份淒涼。
水卿卿一身素縞獨自跪在靈位前,低頭默默的往火盆裡添紙錢。
聽到腳步聲,她徐徐回頭,撞上男子陰鬱冰冷的俊臉。
梅子衿一身暗紫錦袍,大步跨進靈堂,眸光如刃般落在了跪在堂前的女子身上。待看見她身上所著的孝服,眸中的怒火稍稍矮下去半分,卻是增添了一絲疑惑。
“誰允許你這樣做的?”
看著堂上油漆未乾的靈牌,梅子衿神情間湧上悲色,說出口的話更是冰冷的沒了一絲溫度,帶著刺骨的寒意。
“大哥既已離世,就無需你嫁進來沖喜——你走吧!”
即便眼前的女人願意承認這樁婚事,他——梅子衿卻不會同意!
第3章 可是怕我
雖然從沒見過盛瑜,但這個人,梅子衿卻有所耳聞,源於盛瑜之前對他的各種愛慕痴心。
自打一年前他凱旋歸京後,繡著‘瑜’字的繡帕鞋襪,還有各種情詩信箋,不間斷的從府外送進來,終是讓他知道有了一個叫盛瑜的愛慕者。
而選中盛瑜這個小小的太醫之女嫁給大哥,卻是她的生辰八字與大哥最相配。不然,梅子衿如何會在明知她對自己有情、還讓她嫁給大哥?!
但如今兄長已離世,他豈會願意將一個對自己痴纏的人留在府裡徒添麻煩?
而且,以梅子衿敏銳的直覺,他覺得,盛瑜在這種情況下,還願意自請進府,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無暇去窺察她執意進府的目的,只是明白,若是留下她,侯府日後勢必不得安寧!
思及此,梅子衿悲痛的心裡湧上厭煩,再也不去看那個跪在堂前的孝服女子,冷冷揮手道:“來人,請盛家小姐出府!”
一聲令下,立刻有兩個嬤嬤上前來拖跪在地上的水卿卿。
梅子衿此舉,水卿卿並不意外,因為從第一個照面開始,她就清楚的感覺到了他看向自己時,眸光裡的嫌惡之情。
如此看來,之前關於盛瑜痴纏梅子衿的傳言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