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不能毀在這個小人手上。殿下難道就不想討還被他欺瞞利用的這口惡氣嗎?”
她這一撩撥,譽王胸中再次怒意翻騰,狠狠一掌拍在桌上,拍得自己的手掌都痛得發麻。不過剛剛發洩了一通之後,他已冷靜了不少,雖然氣得發堵發悶,不停喘息,但他最終還是咬牙忍耐了下來:“你想要我把精力積中在梅長蘇身上,報了他毀你紅袖招之仇,這個我明白。若論憤恨,難道我不比你更恨他?但現在的情勢,不是一年多前,那時只要折了梅長蘇,靖王便再無出頭之路,可如今我這個七弟已非池中之物,並不是單靠梅長蘇,我不能再重蹈覆轍,放任他坐大。何況梅長蘇再厲害,終究只是個謀士,一個謀士的弱點總在他的主君身上,與其先攻梅長蘇,不如釜底抽薪對付靖王,沒了主子,任他什麼麒麟才子,還不跟一條無人收養的野狗一樣嗎?”
譽王說最後一句話時,惡毒之氣已溢於言表,連秦般若也不由暗暗心驚,定定神問道:“那殿下打算從何處下手?”
“何處?”譽王在滿是狼籍的書房內踱了幾圈,冷笑道,“梅長蘇的弱點我不知道,但靖王的痛處可是明明白白的。這十多年來他不受寵,根源在哪裡?是他笨麼,不會辦差麼,犯了什麼錯麼?都不是。相反,他倒是屢立軍功,辛勞不斷,可父皇就是不賞。而不賞的原因……還不是那樁梗在父子們心頭誰也不肯讓步的舊案麼……”
秦般若眼波微睨,慢慢點頭,“不錯,靖王的痛處,的確就是當年祁王和赤焰軍的那樁逆案。”
“為了這些逆賊,靖王違逆頂撞了父皇多少次,我數都數不清了,只不過十多年的放逐之後,父皇老了,不想計較了,靖王學乖了,不再硬頂了,大家把那一頁悄悄翻過,只藏在心裡,誰都不提。可不提並不代表遺忘或痊癒,只要找個好機會重新翻出來,那依然是他們兩人間最深的一道裂痕……”
“這果然是個很好的切入點。”秦般若甚是贊同,“不過殿下要重新揭開這道舊傷疤,不能隨意,要一下子全都扯開,越是血淋淋越好。”
“正是因為不能隨意,所以我還沒有想好具體怎麼做。如果現在能出現一個什麼契機就好了……”
秦般若黑水晶般的眼珠轉動了兩下,慢慢道:“契機麼……般若暫未看到,不過有一個人,殿下卻應該想辦法與他聯手……”
“誰?”
“懸鏡使本代首尊,夏江。”
“夏江?”譽王眉尖一跳,“恐怕不行吧……懸鏡司歷來的傳統,都是不涉黨爭的。以前我與太子鬥得那般如火如荼,他也沒有……”
“以前是以前,”秦般若快速道,“您與太子之爭他不插手,沒什麼好奇怪。可現在您的對手是靖王。夏江不是糊塗人,他很清楚靖王與當年赤焰舊人的關係,當然也記得赤焰軍的案子是誰主查的。說輕了,這是心結,可往重了說,那就是仇怨。殿下以為夏江可以視若無睹地看著靖王一步步地接近儲位嗎?他就是再忠,也要考慮考慮自己將來的下場吧?”
秦般若正中譽王下懷,令他不自禁地連搓了幾下手,目光有些興奮。夏江對梁帝的影響力,懸鏡司在各地暗黑的力量,對於目前實力大損的譽王來說,這些就是雪中燃燒的火炭。
“殿下,”秦般若盈盈一笑,斂衽施禮,“如想要暗中試探夏江是否有聯手之意,般若倒可以效力。我有一個師姐,正是夏江的舊識……”
第六卷 刀光劍影 第九章 風雪
年前的幾天,天氣特別地寒冷,連續數天的大雪,將全京城罩得白茫茫一片。梅長蘇犯了舊疾,總是整夜的咳嗽。自從他咳咳咳地到密室去見了靖王一次後,蕭景琰就不肯再主動來了,不知是因為他本身年關太忙,還是有意讓梅長蘇安靜養病。倒是譽王登門來探過幾次病,言談間依然關切備至,彷彿毫無心結似的,可惜他再怎麼裝都沒用,大家誰都不傻,事情發展到了這個份兒上,梅長蘇也不會再不切實際地幻想譽王仍是一無所察。
“宗主,童路來了。”黎綱今天受命外出,所以前來回報的人是甄平。
“讓他進來吧。”
童路大踏步進來,帶入一股雪氣。甄平是個最細心不過的人,所以立即一把拉住他,讓他在火爐邊先烤烤再過去。
“看起來,今天沒有什麼急報,”梅長蘇笑著指了指桌上,“喝杯茶吧。”
童路搓搓發熱的手,笑著趨前一步,兩大口就把一杯茶喝得乾乾淨淨。甄平笑罵他一聲“飲牛”,便出去忙自己的了。
“十三先生有兩件事命我回稟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