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梅長蘇忍著笑拍拍他的頭,“去看看黎綱大叔回來了沒?”
“回來了。”
梅長蘇不由一怔,黎綱走時他曾吩咐一回來就直接見他,怎麼會回來了不見動靜?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飛流又側耳聽了聽,“進門了!”
梅長蘇這才瞭然,正失笑間,黎綱的聲音已在門外響起:“宗主!”
“進來吧。”
門被推開,黎綱穿了一身藏青色棉衣走進來,肩頭還有未拍淨的雪粒,可見外面風雪尚猛。
“看你的表情,此行很順利吧?”梅長蘇指了指榻旁的坐椅,“言侯怎麼說?”
“言侯一開始聽說宗主是在為靖王效命,非常吃驚,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說了幾聲‘難怪’。我直接向他轉告了宗主的意思,他猶豫了很久,最終提了個要求,希望靖王將來功成時,不要薄待皇后。”
“他提這個條件,倒也沒有為難我。……皇后畢竟是母后,雖有當年舊案的心結,到底不該讓她負主責。一旦靖王繼位,就算只為了孝禮,也不會刻意薄待她。言侯……果然還是偏向靖王的。”
“是。言侯只提了這一個條件,就答應了宗主所託,同意趁著年關各府之間走動拜年不顯眼的機會,探聽一些朝臣對靖王的看法。”
“答應了就好。”梅長蘇舒展了一下身子,“言侯本是長袖善舞,極會說話的人,何況閒散在家,不涉朝政,只有請他出面,才顯得自然不留痕跡。再說若論起敏察秋毫,善於判斷人的態度,誰也比不過言侯當年的。”
“其實據屬下觀察,言侯只是對皇上、廢太子和譽王寒心,所以才求仙訪道,但其實對大梁朝局的關切,倒也並未全冷。”
梅長蘇微微頷首,“這是自然的。言侯出身簪纓世家,自己又曾有那樣一段烈烈風雲的歲月,一腔熱血如何能夠全冷?我不能讓人發現與言侯有過多來往,所以以後還是多辛苦你走動了。”
黎綱忙道:“宗主有所差遣,屬下萬死莫辭!怎麼今天宗主說出如此見外客氣的話來,倒讓屬下不安。”
梅長蘇把一隻手放在他肩上,微微用力按了按,不再說話,臉上顯出一絲疲態,向後仰靠在方枕上,閉上了眼睛。黎綱想到他病中也要勞心,不由覺得一陣酸楚,忙將臉側向一邊,視線轉動時掃到飛流,見少年已吃得飽飽的趴在蘇哥哥腿上睡著,俊秀的臉上是一派平靜單純,禁不住感覺更是複雜。
“你昨晚後半夜才睡,也下去休息一下的好。”梅長蘇感覺到黎綱並沒有走,又睜開了眼睛,道,“雖然現在暗裡殺機重重,但你也用不著晚上親自守夜。辛苦調教這些子弟是做什麼的?夜裡就交給阿慶他們吧。”
黎綱挑了挑眉,“蘇宅的防衛如何安排,是我跟甄平商議過的,宗主不要連這個也操心。““好好好,是我不對,我不管了,就隨便你們吧。”
黎綱黝黑的臉上露出一抹暖暖的笑意,“屬下知道宗主的好意,但卻不想讓宗主多費一絲心力。宗主既知屬下後半夜才睡,想必昨晚也安眠得不好吧?”
“已經好多了,不過多醒了幾次而已。”梅長蘇語調輕鬆地道,“這是時氣,等立了春就好了。你寄給廊州的信裡,不要亂說話。”
黎綱不忍與他辯言,忙低頭應了,看他再次閉目安歇,這才輕手輕腳地退出了門外。
院外仍是風雪狂飄,甄平背對著主屋正站在廊下,聽到開門聲,便轉過頭來。
“怎麼了?臉色這麼黑?”黎綱走過去在他背心上重重一拍,“你這皮實的身板,難道也會凍著了不成?”
甄平垂下眼簾,低聲道:“方才晏大夫跟我說,晚上讓安排一個人守在宗主的房裡……”
“不是有飛流嗎?”
“晏大夫的意思,是除了飛流之外再安排一個,機靈一點的……”
黎綱心頭一陣狂跳,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什麼意思?”
“今冬的天候比去年更烈,尤其這場雪,已下了五天未停。晏大夫今早診脈,發現宗主似有寒毒復發跡象,不得已他下了猛藥,所以接下來的幾天很危險……不過只要熬過了,就不妨事了。”
黎綱呆呆站了半天,最終摔了摔頭,深吸一口氣,不知是在跟甄平還是在跟自己說道:“沒事,一定熬得過。我看宗主的精神,還是很好的。”
甄平也定了定神,道:“今晚服藥前,得請晏大夫跟宗主說好,這算是閉關養病,這期間他什麼事都不能管,靖王也好,童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