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閃秋波,低聲道:“般若,可我在京城也不是完全沒有熟人的……”
“我知道,”秦般若嫣然一笑,“我向四姐保證,你在對付這個男人的時候,絕對不會跟以前相熟的那些達官貴人們有任何的交集。”
“哦?”四姐微覺詫異,“與貴官們無關?那你要我對付的,到底是什麼人?”
“明日一早,請四姐到京城華容繡坊來,我指給你看。”
四姐輕輕抿了抿朱唇,徐徐轉身,在院中閒踱了幾步,似乎在沉思,半天沒有回答。
“若四姐此次援手,日後任憑你天高海闊,小妹再不相擾。”秦般若適時地補上了一句。
“如果……我不能成功呢?”
“那又不是什麼難對付的人,我相信四姐絕對沒有問題。”
“我現在也不比當年了……”四姐幽幽一聲長嘆,“若是辜負你所託,還請勿怪。咱們同出一門,雖然已各自殊途,但終究難以絕情。既然你說是最後一次,我也沒有不信之理。好,就依你的安排,明日華容繡坊再見吧。”
秦般若大喜,一直有些黯淡的粉面頓時神采奕奕,握了四姐的手又殷殷說了好些親密的體己話,這才重披面紗,告辭而出。
當晚秦般若多日來難得睡了安穩一夜,次日一大早就起身,梳洗打扮,換了件樸素的衣裳,戴上淡青色垂紗的帽子,不帶侍女,不動家中的轎子,自己悄悄出門在街上隨意攔了頂涼轎,很快就到了華容繡坊外。這間繡坊是京城規模最大的幾間繡坊之一,門外沿著院牆,有好些賣染料、針線、絲綢、花樣子等等的小攤,搭著繡坊的名聲和人氣開了一溜兒,半城的姑娘媳婦們都愛到這裡來選買女紅用品。秦般若裝著挑選綵線的樣子,揀揀看看等了約摸一刻鐘,四姐婀娜苗條的身影便出現在了不遠處。
兩人碰面,只相互招呼了一下。秦般若也不多說,領著四姐沿各個小攤慢慢逛,買了幾色針線,幾幅花樣子,然後才順勢進了旁邊唯一的一個售買茶水的涼棚,揀了張靠外的方桌坐下。
“你看那邊,”秦般若春蔥般的玉指自袖中伸出,慢慢指向了某個方向,“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
四姐順著她的指引看過去,隔著一條街,與繡坊呈夾角之勢的另一邊,是某處宅院挑簷的高牆,靠西邊開了扇黑漆的角門,院內樹木蔥籠,濃廕庇日,綠雲已延伸出牆,罩了小半個街面。
“看樣子是某個富貴人家的後門,你要我對付的人就住在這裡嗎?”
秦般若唇邊浮起一絲清淡的笑容,慢慢搖頭,“四姐隱於京郊,雖然地方不遠,訊息卻閉塞了不少。若說這地方的主人,倒不是高官貴顯,反而是無爵無職的一介白衣,買下這宅子也不過半年多的時光。可是現如今在京城裡,提起‘蘇宅’二字來,大家第一個想起的,只怕就是這個地方了……”
“你這樣一說,倒讓我好奇,是個什麼了不得的人物,能在這貴胄雲集的帝京爭得一席之地?”
秦般若握著一方血色羅帕,慢慢掩在唇前,湊近四姐耳邊,仿若閨閣女兒密談般竊竊私語了一番,四姐聽了微微動容,低聲問道:“既然這位蘇先生也是譽王謀士,與你現在有何不利衝突?你讓我攻破他,是想知道些什麼?”
“不是,”秦般若按住四姐的手背,眼波飄似遊雲,“這位蘇先生高深難測,非聲色所能動也。若是對其他人,色誘是上計,對他……就是下策了。我倒不敢託大,四姐也不要誤會。”
“那你叫我來這裡……”
“四姐稍安,再看看就知道了。”
秦般若捧著茶碗遞至唇邊,大約是嫌粗劣,並不飲,只是微微晃著,看那淡紅的茶色。四姐也非性急之人,見她停住語頭,也隨之靜靜看著蘇宅的後門,並不追問。
半個時辰慢慢流逝,陸陸續續有幾撥人出入那扇黑漆木門,有送水的,送每日供擺鮮花的,送果品的,林林總總,都是些日常消耗物品。秦般若一直冷眼看著,直到最後,才突然直了直身子。
四姐立即察覺,忙凝目看去,只見一輛載滿新鮮蔬菜的小驢車轆轆駛至門前,趕車的是個二十多歲的精壯年輕人,穿著粗製布衣,袖子挽得高高的,露出健壯的雙臂。看樣子他也是常來送菜的,跟守門的人打了個招呼,驢車便直接駛入了院中。
“就是這個。”秦般若回過頭,看了四姐一眼。
“那個送菜的漢子?”四姐有些疑惑,“他有什麼不對嗎?如果說是因為他經常出入蘇宅讓你起疑,我想那些送果子送花的人也是一樣的常來常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