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發悶,伸手掀開了側邊的轎簾,想要透一口氣。
時已近午,街面上的行人更多,大部分都穿著新衣,步履匆匆,手裡拿著禮物,面上帶著喜氣,好似因為是大年初一,所有的煩惱都可以被忽略掉一般。
梅長蘇感慨地笑了笑,正要放下轎簾時,視線突然無意中掃到了一個身著灰袍的少年。
那是個大約十二三歲的少年,身材中等,穿著普通,本來引不起梅長蘇的特別注意。可他與周圍行人不同的一點是,他一看到迎面而來的這頂青布小轎,便立即閃身避到路旁,垂手躬身,很恭敬地向轎子行禮。
“停一下。”梅長蘇忙吩咐了充當他轎伕的兩名護衛一聲,命他們將轎子停靠在路邊,自己掀開前面的門簾,探出半個身子,向少年招手。
少年只怔了怔,便立即半走半跑地過來,朝梅長蘇叩了個頭,低聲道:“給蘇先生拜年,恭祝先生來年大吉,身體大安。”
“是舒鴻啊,你一個人出來嗎?”
“是。”
舒鴻是當初與庭生一起被救出宮掖庭的兩個小罪奴之一。當初教這三人與百里奇相鬥的步法時,大部分是飛流在陪練,梅長蘇的精力又多半放在庭生的身上,沒怎麼注意到另兩個孩子。加上舒鴻性格沉靜,不愛說話,進了靖王府後生活規律,衣食飽暖,又長高長壯了好些,故而梅長蘇在看前幾眼時,竟沒有馬上認出他來。
“聽說庭生病了,好些了嗎?”
“大夫說,風寒已經散了,再吃兩劑藥,就能下床了。”
梅長蘇點了點頭。除夕夜他本來計劃接這三個孩子一起來蘇宅的,就因為庭生感染了時氣不能起床,所以才作罷。不過他深知靖王一定會精心照看庭生,所以也沒怎麼過分擔心過,此時聽舒鴻的說法,應該就只是一場普通的病症罷。
“你是出來給庭生買藥的嗎?”梅長蘇看著舒鴻手裡提的藥包,又問道。
“是。”
“你們三個是一起在宮裡共過患難的,一定要互相照顧,互相扶持,”梅長蘇伸手摸了摸舒鴻的頭頂,柔聲道,“你要比他們大一兩歲,更要有大哥的擔當哦。
“嗯!”舒鴻重重地點頭,看向梅長蘇的目光中充滿了孺慕之情,“蘇先生,我有好好唸書練武,將來上戰場掙功名,不會讓蘇先生失望的。”
“好,男兒就該有豪氣有抱負,將來匡扶社稷、報效國家,就全靠你們了。”梅長蘇鼓勵了一句,又道,“天冷,你快些回去吧。記得好好照顧庭生。”
“是!”舒鴻一面應著,一面退到一邊,仍是垂手而立。梅長蘇見這孩子如此知禮儀,明白自己不走他是不會走的,便向他微笑了一下,命人起轎繼續前行。
到了蘇宅內院落轎,黎綱一面迎上來攙扶,一面問道:“宗主怎麼回來的這麼早?譽王還沒有來過……”
“我知道,他今天不會來了。”梅長蘇匆匆走進室內,邊走邊解下披風。雖然剛才屋內無人,但爐火一直燒得很旺,暖意融融,以備主人隨時回來。梅長蘇剛在軟椅上坐下,黎綱已命人擰來了熱毛巾,端來了熬好的參湯。
“今天童路來過了嗎?”
“來過了。本來他想等宗主的,可我不知道您會這麼早回來,就讓他走了……宗主要見他嗎?”
“沒關係。你通知盟內天機堂,儘快查清卓鼎風近來跟哪些高手來往過,這些高手有誰已經到了京城,另外再通知十三先生,目前留在京城的劍術好手,無論是何門派,都必須嚴密監察他們的行蹤。謝府周邊要重點布控,卓鼎風和他的長子卓青遙的所有行動,必須即時報到我這裡來。明白嗎?”
“屬下明白。”黎綱記性甚好,流暢地複述了一遍後,立即起身出去傳令。
梅長蘇仰靠在椅背上,順手拿起手邊小茶几上壓著的幾張拜帖來翻了翻,大約都是譽王派系裡一些交往不深的貴族或官員,派人來盡禮節應景的。大約黎綱也覺得沒必要彙報,所以只是壓在一旁,隨梅長蘇什麼時候愛看就看看。
飛流無聲無息地走進房內,手臂上託著一隻雪白雪白的信鴿,俊秀的小臉板得緊緊的,來到梅長蘇面前把白鴿遞給他,隨後便朝地毯上一坐,將整張臉都埋在了蘇哥哥的腿上。
梅長蘇笑著揉了揉他的後頸,從白鴿腿上的信筒裡抽出一個紙卷展開來看了,眸中閃過一抹光亮,但只是轉瞬之間,又恢復了幽深和寧靜,隨手將紙卷丟進火盆中燒了。
小白鴿被竄起的火苗驚嚇了一下,偏著頭“咕咕”叫了兩聲。梅長蘇用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