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肅後宮,仍未能平定所有奸小。靜妃在佛堂為罪人林樂瑤私設靈位,大逆不道。臣妾失察至今方才查獲,是臣妾的失職,請陛下恕罪。”
梁帝冷冷瞟了她一眼,道:“靜妃怎麼說的?”
被他這麼一問,言皇后的眸中忍不住露出了有些憋氣的神情,顯然剛才曾經碰過軟釘子。
“回陛下,靜妃自知有罪,被拿獲後自始至終無言申辯。”
梁帝抿緊了嘴角。對於這個答案,他既在意料之中又有一點感動,看向靜妃的目光也更柔和了一些。
自從夏江勾起了他對往事的回憶後,梁帝一連三天心神不寧,夜裡心悸驚夢,醒來又覺殘夢模糊記不真切,更有甚者會在半夢半醒間產生幻覺,常見一女子的身影自眼前飄過,令他戰慄驚恐。靜妃在旁安撫時,問他是不是念及宸妃以至成夢,點中了他的心事。但是畏懼宸妃亡靈之事關乎天子顏面,梁帝又不願意對外人言講,所以靜妃提議由她暗裡設位祭奠,以安亡魂。梁帝當然立即同意,那一夜果然睡得安穩,黑沉一覺至天明。沒想到剛舒心了兩天,這設靈之事就被皇后給翻了出來。
脫簪薄衣,跪在冰冷地板上的靜妃,實際上是為了隱藏皇帝不欲廣為人知的秘密而放棄了申辯的權利,甘心領受皇后扣下來的大罪名。一想到這個,梁帝就覺得心有欠意。
當然,他還不可能因為這點欠意就主動為靜妃洗清罪責,不過想辦法迴護一下是做得到的。
“靜妃在何處為林氏設靈?”
“在她寢殿佛堂中,陛下請看,一應果酒齊全,顯然是正在閉門密祭。”
“她既是閉門密祭,自然沒有對外宣揚,你遠在正陽宮是怎麼知道的?”
這話音越發的不對了,言皇后不由沉吟了一下方道:“是靜妃的宮女不憤於她行此悖逆之事,前來正陽宮首告。”
“哦?”梁帝又環視了室內一遍,這才發現靜妃的隨身侍女新兒正蜷縮在不起眼的角落裡跪著,剛才竟沒看見。“以奴告主,是大逆,宮裡怎麼能留這種東西,來人,將她拖出去杖殺!”
旨令一下,幾名粗壯太監立即上前將新兒拖起,小宮女嚇得魂飛魄散,尖聲求饒道:“陛下饒命啊……陛下……皇后娘娘……新兒為您辦事,您要救新兒啊……”聲音一路淒厲響著,後來被越拖越遠,漸漸聽不到了。
言皇后的臉漲得通紅,梁帝這一處置無異於在她臉上狠狠抽了一記耳光,令一向擅長忍耐的她都有些忍不下去,上前一步道:“臣妾受陛下之託管理後宮,自然要嚴禁一切違禮違律之事。靜妃之罪確鑿無疑,臣妾身為六宮之首不能姑息,陛下如有其他的意思,也請明旨詔示臣妾,否則臣妾就只能依律而行了。”
“你要明旨?”梁帝冷冷地看著她,“這麼一樁小事你就要明旨?你想讓天下人說朕後宮不寧嗎?這就是你輔佐朕的懿德風範?後宮以平和安順為貴,這個你懂不懂?”
“陛下覺得是小事,臣妾卻不敢也當做是小事。靜妃設靈於內宮,私祭罪人,分明是蔑視皇上,細察其居心,實在令人心驚,如此大罪,豈能不加處置?”
梁帝被她逼得火起,幾欲發作,又忍了下來,轉身對靜妃道:“靜妃,你自己可知罪?”
“臣妾知罪。”靜妃端端正正叩了一個頭,安然道,“臣妾惑於當初故舊之情,暗中追思,雖無蔑視皇威之意,卻總歸是不合宮中規矩。請皇下賜罪。”
梁帝冷哼一聲,一拍桌子,故意怒道:“皇后說你是大逆,你卻說只是惑於故舊之情,這哪裡是知罪,分明是不知!來人,著令靜妃禁閉芷蘿宮思過,未得旨意,不得出宮半步,什麼時候你想清楚了,什麼時候再來回朕。”
“陛下!”言皇后又氣又急地叫了一聲。
“朕已經依你的意思處置了,你還想怎樣?”梁帝斜睨了她一眼,揮揮手,轉身看著腳下的靈位,又向靜妃投去頗有深意的一個眼色,道:“你現在是待罪之身,供奉減半,這裡亂糟糟的,自己收拾吧。”
靜妃的眸子靈慧地閃動了一下,再拜道:“臣妾領旨。”
“皇后也辛苦了,回宮去吧。”梁帝站起身來,面有疲色,“朕近來事情雜多,你要學會如何為朕分憂。高湛,年下新貢來的那批尾鳳羅絲,朕叫賜兩箱給皇后的,你送去了嗎?”
高湛機敏地答道:“回陛下,今兒入庫清數目誤了點時辰,奴才會立即派人送去的。”
“記著就好。起駕吧。”梁帝沒有再看靜妃,扶著高湛便向外走。言皇后依禮送駕到宮外,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