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已經晚了啊!此哨離九安山腳,不過五十里之遙。等我們接訊後再護駕下山,肯定會迎頭撞上!”
梅長蘇沒有回答,而是又看了靖王一眼。
“九安山易守難攻。真到警訊傳來時就寧可守山不能再下山了。”蕭景琰此時已領會了梅長蘇地意思,也在凝眉計算。“假定徐安謨能把全部五萬慶曆軍帶來。禁軍守衛是三千,據險以抗。大約抗得過兩三天吧?”
“你小看我們禁軍,”蒙大統領不滿地道,“既然現在已知道他們要來,事先肯定要有所準備,撐個五天沒問題。只是……三天五天的,有什麼用啊?”
“九安山通路有限,慶曆軍來了五萬還是三萬區別不大。不過五天確是極限中極限了。”梅長蘇深深地看著靖王,“殿下回得來嗎?”
蕭景琰唇邊挑起堅定的笑,“母親和你們都在山上,我死也會回來的。”
蒙摯瞪著地上的簡略圖示看了半天,漸漸也反應過來,“殿下要去調北邊地紀城軍?”
“我之所以要等警訊傳來,這也是一個原因。”梅長蘇嘆一口氣,“陛下多疑寡斷,就算我們冒著風險現在去稟報他,他也未必會全信,只有在確認反軍逼近,情況確鑿無疑之際,他才會把兵符交給殿下去調兵。說起來我們在這裡靜靜坐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
蒙摯總覺得這個應對之策有什麼地方不對,想了好久才想出來,忙問道:“蘇先生,你只問殿下五天時間回不回得來,怎麼也不想想他出不出得去啊?等警訊傳來,報給陛下,再請旨拿到兵符,多少都要費一點時間的。叛軍採用的是奇襲戰術,速度一定不慢,一旦被他們圍住了下山的主路,要衝出去只怕不容易啊!”
梅長蘇被他問得有些無言,倒不是他答不出來,而是根本不可能答,只好道:“這個是我的疏忽。要衝出重圍去求援,也許只能靠殿下的悍勇之氣了。”
蒙摯趕緊道:“靖王殿下沙場衝殺,往來無敵,這個我知道。可是……到底也沒有完全的把握可以衝出去吧?調援兵是我們最後的解決之道,萬一殿下被擋了回來,大家豈不是要坐以待斃了?”
梅長蘇低下頭,似乎在思考,但眼尾卻悄悄掃著靖王。
幸好,靖王很快就主動回答了蒙摯地提問:“大統領不必擔心,我可以從北坡下去。”
“北坡是懸崖啊,沒有路的!”
“有,有一條很險很陡,完全被雜草蓋住的小路,當年我和小殊在九安山上亂跑時發現地,除了我們兩個,沒有其他人知道。”
“真的?”蒙摯大喜,“這簡直就是上天之助!”
“那就這麼定了,”靖王也笑了笑,做出最後地決斷,“先不要稟告陛下,蒙卿重新整飭九安山地防衛,務必做到臨危不亂。無論將來局勢如何艱險,陛下和貴妃,一定不能有事。”
“是!”蒙摯沉聲應諾,但隨即又忍不住看了梅長蘇一眼。後者此時並沒注意到自己未能被包括進“一定不能有事”的人中間,因為他剛剛發現靖王地腰刀握在自個兒手裡,表情有些尷尬。
靖王順著蒙摯的視線看了一下,發覺有失,忙補充道:“蘇先生雖有隨從護衛,你也還是要當心他的安全。”
“是!”“請殿下見諒,剛才一時沒注意……”梅長蘇訕訕地將腰刀雙手遞上,躬身致謙。
“沒關係,大家在商量要緊事情。用不著在意這些虛禮。”靖王淡淡地說了一句,將腰刀接過來插回鞘中。
蒙摯記掛著防務,立即起身告辭。梅長蘇不想跟靖王單獨留在帳中,怕他又想辦法盤問自己。所以便跟著一起告退。
佛牙剛好在帳外,一見面就朝他身上撲,想要舔兩口,蒙摯吃吃笑了起來,梅長蘇也有些無奈。好在後面帳門關得嚴實,靖王未能看見。
“聽戰英說你深居簡出,我還以為你又不舒服了呢,原來是在躲佛牙。”蒙摯湊過來道,“不如干脆把佛牙殺了滅口吧?”
佛牙雖然聽不懂人言,卻立即嗷叫了一聲以示抗議,梅長蘇擔心靖王聽到它的叫聲被引出來,也顧不得再理蒙摯,趕緊拖著灰狼躲進自己的帳中。
第二日靖王果然接到京中密報。上面雖無童路所說的那些內幕,但還是報告了禁軍過於安靜、排班異常,以及譽王多次進天牢看夏江地事。據密報說。他每次都是奉皇后懿令,一呆就是半天。連刑部尚書蔡荃也無法阻止。不過除此以外京城還算平靜。巡防營仍守著四門,沒有發現大的波動。
因為真正的波動。並不是發生在京城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