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叛過我一次,讓我怎麼相信你?如果這一次你又是被譽王脅迫而來,殿下聽了你的話去告譽王謀反。最後卻發現他根本沒有,那殿下豈不也成了構陷之人?”
童路滿頸青筋漲起,卻又無言可答。突然一躍撲向帳壁上懸掛的軍刀,拔出來就朝頸間抹。被蒙摯一把奪了過來。
“以死明志也沒有用。”梅長蘇的聲音依然冷酷,“萬一你真的那麼看重雋娘,寧願自己死也不願她死呢?”
“雋娘已經死了……”童路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她、她地屍首還埋在五鳳坡……宗主可以……派人去看……”
梅長蘇靜靜地看了自己昔日的下屬片刻。方緩步上前扶他,溫言道:“好了,你所說的這個訊息我們會查證,但你還是必須被監禁起來,不能跟其他人接觸,也不要亂說話,明白嗎?”
“童路明白,只要能給雋娘報仇,童路什麼都不在乎……”童路跪著不肯起。仍是伏在梅長蘇腳下,泣不成聲。
靖王接到梅長蘇遞出來地眼神,立即召來兩名心腹親兵。命他們童路帶了下去換衣進食,小心監看。等帳門重新關閉後。蒙摯左右看看。問道:“接下來怎麼辦?我們信還是不信?”
“我認為,要按照相信他的話來防備。”靖王簡潔地道。
“我贊同殿下地意見。”梅長蘇頷首道,“這既是意外,也是時機,怎麼應對,怎麼利用,都應該好好考慮考慮。”
“難道對先生來說,譽王的舉動也是意外?”靖王挑了挑眉。
“殿下當我真的會未卜先知麼?我雖然想到譽王可能會想辦法去見見夏江,但卻沒有料到禁軍會被控制,也沒有料到徐安謨攪了進來。”梅長蘇面色有些凝重,“如果童路所言是真的,那這一次我還真是有點低估譽王。”
“人在絕境之中,所迸發的力量總是比較可怕地。”蒙摯擰著眉,“看來譽王是打算孤注一擲了……”
梅長蘇正要說話,突又停住,看向靖王道:“殿下有什麼想法嗎?”
“我們先分析一下局勢,”靖王拔出腰刀,在砂地上畫著,“這是京城,這是九安山,慶曆營駐紮在西邊,距京城三日路程,距九安山需五日。但有一點,慶曆不是行臺軍,不在戰時,都督沒有專擅之權,十騎以上兵馬,不見兵符不出,徐安謨到底有什麼辦法可以調得動這五萬人?”
梅長蘇看著地上的畫痕,眉尖微蹙:“大概也只能偽詔或偽兵符了……驗符之人是徐安謨,他可以動手腳。
“但慶曆五大統領也有權複驗,如果徐安謨拒絕複驗,那麼統領就有權拒絕出兵。我不相信這五大統領也全都反了。”蒙摯提出異議。
“反上兩三個就夠了,不聽話的可以殺。”梅長蘇看了靖王一眼,“軍中的情形,殿下更清楚吧?”
靖王面沉似水,默然還刀入鞘。他知道梅長蘇所言不虛,如今軍中確實不比當年,除了四境前線的行臺軍還保留著一點硬骨外,各地養的屯田軍因軍餉剋扣、軍紀敗壞,早已不復軍人的忠誠。若以重利相誘,也不是不可能收買幾個軍官的。
“殿下安排在京裡的人手,對譽王地異動不會毫無所察,大概明後天,也會有訊息送來,我們可以跟童路所言印證一下。”梅長蘇的雙眼慢慢眯成了縫,手指輕輕摸著下巴,“可是……這一切也可能只是譽王的詐招。一旦我們輕舉妄動,而最後卻沒有逼駕謀反地事實發生,殿下剛剛從皇上那裡得到的信任就會煙消雲散,降到和譽王一樣地處境。”
“那這樣一來,即使我們事先得到了訊息,即使我們能相信童路說地是真的,那也跟沒得到一樣啊,”蒙摯失聲道,“反正我們又不敢現在去跟陛下說……”
“不一樣。我們可以事先預測,制定多套預案進行防備,總比到時候措手不及地好。”梅長蘇因為正在急速思考,不知不覺間也順手將靖王的腰刀一把抽了出來在地上畫著,動作之熟練自然,讓旁觀的蒙摯滴下冷汗,靖王也不禁呆了一呆。
“你們看。”梅長蘇毫無察覺地繼續道,“聖駕出行,四方都設有警哨。京城與九安山之間有兩個警哨,一個離京城較近。定會被譽王拔掉,一個離九安山近,隨駕的禁軍不定期地要去檢視,譽王沒辦法動。而慶曆軍這次襲駕,必經幾個大鎮。難以久掩行藏,要地就是一個快字,為了搶到時間,他們是不可能繞過這個警哨走其他路的。”
“你的意思是,一旦此哨地警訊傳來時,自然就能完全確定譽王是真的要謀反,而非詐行虛招了?”蒙摯稍稍計算了一下,“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