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令。”
衛崢立即抱拳道:“是!衛崢一定唯先生之命是從。”
他回答得太快太乾脆,靖王反而有些吃驚。雖說梅長蘇對他有救命之恩,但一個性情剛烈的武將,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說出惟命是從地話來。
“我們府裡又沒什麼規矩,衛將軍客氣了,”梅長蘇微笑著岔開道,“要說有誰是惹不得的,那就是晏大夫,你的傷勢還未痊癒,他多半要來調養你,到時候可千萬不要得罪他,免得把我也一起連累了。”
“這位老大夫我見過,確實有氣勢,”蒙摯也介面道,“難得蘇先生也有怕的人呢。”
列戰英靠上前,擰著眉悄聲遊說衛崢道:“要不你住到靖王府來吧,老朋友多,也很安全……”
梅長蘇淡淡瞟過來一眼,只稍微皺了皺眉,列戰英便意識到自己的建議不對,忙垂首退了兩步。不過這樣一來,靖王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去,低聲斥道:“戰英,蘇先生的安排,你不要隨意置言。”
“是。”列戰英身為高階將軍,也不是一味的莽勇,心胸和見識自然是有的,當下立即躬身致歉,“戰英多言,請先生見諒。”
“列將軍貼身衛護殿下,以後還請多思多慮,以保周全。”梅長蘇倒也沒客氣,淡淡補了一句,又側轉身子,對靖王道,“殿下已安排好春獵時留京的人手了嗎?”
“已調配妥當了。春獵整整半個月,京城裡以皇后詔命為尊,譽王也留了下來,確實不能大意。”梅長蘇輕嘆一聲,喃喃道:“其實我現在的心思倒跟夏江一樣,希望他們能動一動。可惜就情勢而言,譽王未必敢這麼冒險。殿下小心留人監看就是了。”
靖王點著頭,神情開始有些恍惚。今夜所披露出來的真相細節使得他既憤怒又哀傷,好象有塊巨石壓在胸口般,帶來一種沉甸甸的痛楚。他本來想強自支撐一下,仍象往常那樣跟梅長蘇商討事務,但剛剛只說了那麼幾句,他就發現不行,至少今夜,他不能思考任何其他的事,因為他整個頭都滾燙得如岩漿一般,根本無法平息,無法回到正常的狀態。
“請殿下回去休息吧。”梅長蘇的聲音裡有種淡淡的倦意,他將視線從靖王身上移開,同時後退了一步。室內隨即一片沉寂蕭景琰慢慢站了起來,眼簾低垂著,掩藏著眸底所有的情緒。他拍了拍衛崢的肩膀,似乎想要再跟他說兩句什麼,最終卻又什麼都沒說,默默無聲地轉過身去,帶著列戰英走向了自己那邊的石門。蒙摯原本想再留一會兒的,可看了看梅長蘇的臉色,也只好跟在靖王身後一起離開。
石門緩緩合攏,隔絕開一切的聲音。梅長蘇的身體輕微地搖晃了一下,衛崢立即搶前一步,緊緊扶住了他。
“謝謝。”昔日的少帥將自己的一部分重量移到副將扶持的手臂上,可是疲累感卻越來越濃,幾乎難以抵抗,“走,我們也走吧。”
衛崢吹滅了密室的燈,過道里的光線灑了進來,幽幽暗暗的,帶著一種陳舊而悠遠的感覺。梅長蘇走到光與影的分界處時停了下來,目光定定地不知在想什麼。
衛崢靜靜地在一旁看著他的側臉,突然道:“少帥,我覺得其實可以告訴……”
赤羽副將的後半句話被自己吞了回去,因為他的少帥轉頭掃了他一眼。
那一眼的意思,非常明確。
“剛才那種話,以後不要再提了……”說完這句話後,梅長蘇又收回了凌厲的視線,重新回到疲倦而又迷惘的狀態之中,就好象剛才那個灼烈的眼神,只是衛崢一瞬間的錯覺而已。
第七卷 情義千秋 第九章 佛牙
皇族春獵,實際上是一種獵祭,其意為謝天命神賜之勇悍,故而年年必辦,逢國喪亦不禁。春獵的場所一向是九安山,此處距京城五百里,有密林有草場,還有獵宮一座,十分齊備。不過按例,春獵前三天連皇帝也不能入住獵宮,必須在野外紮營敬天。
三月二十七,天子旌旗搖搖出城,皇后率留守眾臣於城門拜送。靖王雖然奉旨要“把蘇先生帶著”,但他的位置必須是同行在梁帝龍輦旁側,以便隨時候命,而這位“蘇先生”卻只能帶著他的幾個隨從,跟靖王府的人一起走在後面的佇列中。
不過也恰好因為靖王一早就被召入宮,絆在了梁帝身邊,所以他才沒有看到那個必然會令人驚疑不定的場面,梅長蘇為此感到甚是慶幸。上午有點招搖地進入蘇宅大門來接梅長蘇的人是列戰英,大家預定一起到靖王府會合,一共三十人,作為靖王的隨從人員編入春獵隊伍中同行。由於出發的吉時測定在中午,時間還早,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