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漢這麼一呵斥,阿魯當下便老老實實的將貨物背在了肩上。繼而他又以羨慕的眼光,望了望後面騎在馬上的一個年輕人。這個年輕人約莫二十來歲的模樣,衣著整潔,面相白淨,腰間不但挎著把鱷魚皮鞘黃金吞口的彎刀,還插著一把象牙柄的火槍。他也是整個馬幫唯一一個有權騎馬過山道的人。阿魯知道自己羨慕了也是白羨慕,人家是木家馬幫的少東家羅桑少爺。當然不是自己這種小角色可以比擬的。不過阿魯依舊在心裡還是暗自下了決心,發誓等自己日後發達了也要買一支馬幫,作一作馬幫的大掌櫃。
馬背上的木羅桑自然是沒有興趣去了解一個趕馬的少年會有什麼樣的雄心壯志。此刻他最關心的是他的這趟買賣能否順利完成,期間又能賺取多少利潤。想到這兒,木羅桑不禁一夾馬肚來到老漢面前禮貌的問道:“阿崩代,照這個腳程,再過一天咱們應該就能進大理城了吧。”
“回少東家,這天時陰時雨的估計還得走上兩天才行。”阿崩代依照自己的經驗如實的回答道。
“兩天?那咱們到大理時該不就是十一月了嗎。”木羅桑一皺眉頭問道。在他看來馬幫的這次行程所花時間實在是太長了。
“少東家,咱這一路上雖花了不少時間,好在是有驚無險總算到了大理。正所謂正二三,雪封山;四五六,淋得哭;七八九,稍好走;十冬臘,學狗爬。等咱們去思茅進完貨後正好能趕上四月開山,也不算是耽誤了行程。少東家,不管怎樣現在滇藏道都是孫可望的地頭,這生意可不好做。只盼著朝廷能早日平定了雲南。這樣滇藏道也能像川藏道那般太平。”阿崩代寬聲安慰道。
原來這茶馬古道還分為兩條路線,一條是從雲南普洱茶的產地設立分行,並在理塘、巴塘、昌都設立售茶分號,保證內地茶葉迅速銷往各藏區。而云南大理等地此刻都在孫可望與沙定州的控制下之下,盜賊橫行,課稅甚重。以至於原先走滇藏道的大批馬幫都開始改走更為安全的川藏道。
“阿崩代,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但正是應為孫可望等人佔據了大理,這普洱茶才能值千金不是嗎?”木羅桑回頭反問道。孫可望與沙定州佔據雲南一方面影響了滇藏道的對外貿易,而從另一方面來說使得滇茶的價值隨之暴漲。正如木羅桑所言云南的普洱茶此刻在拉薩已經能同黃金等價。這也促使木羅桑這樣的大馬幫會冒風險選擇走滇藏道。
“咳,普洱茶是價值千金,可那孫可望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主啊。”阿崩代嘆息著搖頭道。
“阿崩代你放心,這孫可望在雲南也刮不了多久的地皮,朝廷早晚會來收拾他。或許咱們跑完這一趟買賣,滇藏道已像川藏道那樣為朝廷所控制。所以說咱們這‘千金’茶的買賣也做不了多久,能多跑一趟就多跑一趟。”木羅桑望著四周綿延起伏的群山欣然分析道。
“少東家說得是。想來用不了多久中華朝也會像前朝那般在川藏道與滇藏道上重設茶馬司與茶課司。”阿崩代心悅誠服的附和道。所謂的茶馬司與茶課司就是中原政權用來壟斷茶葉貿易的官方組織。歷來明政府在西北地區設立茶馬司,實行“金牌信符”的茶馬貿易制度,每三年一次,發放金牌,按照金牌字號,收納馬匹,發給茶價。貫徹官府對茶馬貿易的壟斷。同時嚴禁私茶出境,凡發現有將私茶出境的,即拿解赴官治罪。又設定茶課司,對茶戶徵收茶課。商人不得私自去茶園收購茶葉,茶戶也不得私賣茶葉,而必須有官府發的“茶引”、“由帖”為憑證。官府就是利用自己的壟斷地位,肆意擴大茶馬比價的剪刀差。
“阿崩代,茶馬司與茶課司都是老皇曆了。現在朝廷在雅安設立的是邊茶總行。”木羅桑搖頭糾正道。
“咳,少東家你有所不知。什麼茶馬司、茶課司、邊茶總行,還不都是換湯不換藥的一回事。漢人官府歷來都是獨佔茶葉買賣的。花費些銀兩,打通些人脈,搞塊‘金牌字號’,日後咱們還不是想販什麼就販什麼。就不知二老爺、三老爺他們隨三江土司去雅安那裡打點得怎樣了。”阿崩代略帶擔憂的說道。正如阿崩代這般,茶馬古道上的茶商們也早就習以為常了中原政權對茶葉貿易的官方壟斷。有道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官方壟斷帶來的必然結果就是官商勾結。因此,無論中原的朝廷頒佈多麼嚴厲的法令,設立再多的官方機構都,茶商們總有辦法讓這些法令,這些機構為其所用。
“阿崩代,這中華朝可不比從前的大明朝。我聽那些從四川那邊回來的人說了,現在的雅安、康定等地已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那裡不但設有邊茶總行,還開設了銀號。雅安的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