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朝廷。以求向天下人表明自己作為一個臣子並沒有不臣之心。只是希望朝廷能聆聽一番自己的解釋,不要被奸邪所矇蔽。
孫露此舉自然都是依照陳子壯等人事先的計劃安排行事。這些老夫子書讀得多,知道的“禮”當然也不少。要他們象蠻人一般帶著大軍直接攻入皇城,再將太后帝黨一干人等屠殺乾淨,是萬萬不可能的。就他們看來篡位也要篡得有品位,篡得理直氣壯,篡得符合禮數。陳子壯等人心目中理想的權利更替應該是充滿儒家正統教條色彩的。身為良相的孫氏率軍北伐驅除異族,光復漢人江山。但卻被奸佞狐媚所忌憚,每每暗中對其施以暗箭。甚至以莫須有的罪名宣佈其為叛逆。孫氏忍無可忍揮師南下清君側。並在南京城外向皇帝哭訴其苦衷,請求皇帝能為自己做主。一為滿週歲的嬰兒自然是不可能為人做主的。這時候就需要宗室上臺了。被孫氏的忠誠所感動的宗室除去了奸佞與妖后。最後決定將皇位禪讓給更為賢德的首相孫氏。如此樣板戲一般的“禪讓”定能在儒家的史冊上寫下光輝的一頁。
當然以上是陳子壯等人設想的完美狀態。但如若芝蘭等人拒絕開城的話,那眼前的城池在瞬間就會化為血與火的地獄了。一想到這些,孫露便覺得自己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掛有紅月的新婚之夜。只是現在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了。當年的矛盾與意氣都化做了今天的漠然與冷靜。這是場一但開始就不容任何一方退出的戰爭,否則將付出血的代價。如果說孫露此刻覺得自己還有所虧欠的話,那就是她身邊的這個老人了。這個蒼老而又堅強的老人。這個從一開始堅定的站在自己這邊的老人。卻因為自己的猶豫而差一點被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如果不是蕭雲等人如約救出了他。估計孫露將在內心的最深處為此愧疚一輩子。想到這兒她不禁再一次關切地向一旁的陳邦彥開口道:“陳尚書,這裡風大,你的身子還未恢復,還是先去歇息吧。”
“謝首相大人關心,老夫現在依舊硬朗得很啊。”陳邦彥擺了擺手微笑道。在他的言語之中沒有絲毫埋怨孫露等人的意思。其實在被扣押的那一天陳邦彥就已經意識到了沈猶龍等人的意圖了。但他卻並沒有因此而惱怒失望。相反出於對孫露的信任,這位陳老夫子始終保持著一個內閣大臣因有的矜持與鎮定。在同芝蘭等人周旋的同時,他亦以身作則地安撫著其他被扣押大臣的情緒。而此刻脫離虎口的他又將心思放在了眼前的南京城上。卻見他一個拱手憂心忡忡地向孫露問道:“首相大人,您說太后真的會接受您的建議開城同我們商談嗎?”
“這我也不敢保證啊。有時候女人是很固執的。”孫露嘆了口氣道。
“固執?那女人難道是瘋了嗎?她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不感恩戴得的出城迎接首相大人,難道說她還想頑抗到底嘛。”聽孫露這麼一嘟囔,她身後的姚金跟著自信的說道。
而孫露卻只是會心的一笑,將目光又移回了南京城上。她清楚的知道所謂的“禪讓”遠不象儒家所渲染的那樣的煽情,那樣的理想。同眾多的權利交替方式一樣,它也有著血腥殘忍的一面。許多受禪讓者的權力得來的過於僥倖。前朝的廢帝,是他們的最大的威脅,這心腹大患一日不除掉,便一日無法安寢。因此多數的前朝廢帝,遠沒有劉協、曹奐、柴宗訓那樣好的命運。這些遜帝在禪讓之後,長的則不過年把數月,短的則區區數日,就被新天子所殺。而孫露也清楚粵黨這次打定了主意要學那梁武帝。就算今日芝蘭與帝黨肯開城投降,也避免不了日後被逐步清洗的命運。明白這一點後,裡頭的人又是否肯乖乖的投降呢?
正當眾人討論著太后等人是否會接受勸降之時,派去送信的使者終於回來了。可是讓人頗敢吃驚的是去的三個使者中只回來的兩個人。作為正使的禮部執事李蕺此刻只剩下了一顆頭顱。見此情景孫露與周圍文武官員當下就蒙了。卻見一臉驚愕的陳子壯用難以置信的口吻開口問道:“怎麼會這樣?難道說太后那裡拒絕了我們的勸降嗎。可他們也不能誅殺使者啊!”
“回陳居士,那偽太后確實拒絕了首相大人的勸降。她還當眾撕毀了首相大人的奏表。處…處死了李大人。”驚魂未定的副使一個勁地抽泣道。
毫無疑問芝蘭這一決絕的舉動打破了在場眾人先前理想的計劃。這個已經近乎瘋狂的女人在最後一刻終於沒能滿足粵黨上下的願望。這讓陳子壯等人又是驚愕又是惱怒。為此他們不得不放棄了先前的完美計劃,而改用備用的第二套計劃。於是被氣得鬍子直翹的沈猶龍當下便叫嚷道:“瘋了,瘋了!那女人簡直就是瘋了!首相大人,不能再讓那些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