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看不清太后此刻的表情,但在場的眾臣均深切地感受到眼前這位女子堅強的心。原本明爭暗鬥的眾臣在莊太后的面前亦覺得自慚形穢起來。卻聽此時的太后調整了語氣,又向底下的坐著的范文程詢問道:“範大學士,您看如今這形式,朝廷該如何是好啊?”
“啟稟皇太后,以目前朝廷的形式,死守京城已經沒有希望了。”顫顫巍巍的范文程連忙起身回答道。隨著清軍在軍事、政治上的連連失利,這位滿清的開國之臣也日漸心力焦脆起來。才53歲的范文程現在看上卻象是一個古稀老人一般蒼老。見此情形,堂上的太后連忙示意其繼續坐下回復。卻見范文程恭敬地做了一個揖繼續說道:“依臣看來,朝廷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立刻收攏殘兵,護送皇上以及各位王爺出關。只要到了關外聯合蒙古各部,我大清定能重整旗鼓。”
范文程的話音剛落,立刻就引來了眾臣一陣點頭附和。對於這些滿州王爺來說,當年入關只是為了逞一己私慾。燒殺擄掠之後,本打算就此撈一票回老家的。然而,多爾袞等人的遠大野心卻將他們一起綁上了不歸路。雖然清軍在前方節節敗退,雖然老家遼東被佔,這些王爺卻沒法退出這場博羿。因為他們雖貴為旗主,可底下所屬的部隊早被多爾袞死死的拽在手中。就象此刻面對明軍一路東進京城上下卻抽調不出一支象樣的軍隊抵抗一樣。早就不想留在北京這個是非之地的八旗王爺們自然是各個躍躍欲試地想要逃回關外去。
然而索尼緊接著的一席話語頓時就給眾人潑了一盆冷水。卻聽他極其擔憂地進言道:“啟稟皇太后,範大人所言雖屬上策,但此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以目前的局勢來看想要撤回遼東已無希望。唯一可行的就是向北進入科爾沁草原,再聯合漠南蒙古諸部。可此刻明軍已經進抵京師。要想護送皇上出京就必須要有足夠的兵馬才行。所以……”
索尼說到這裡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他知道說來說去最後還是要繞到多爾袞手中的兵馬上來的。想到這兒,索尼真是又是怨恨又是不甘。然而就在他遲疑之機,卻聽珠簾後頭的太后適時地介面道:“所以說現在還是要讓攝政王率軍即刻回京救援。這樣吧,索尼你和範大人一起寫一份詳盡的摺子,向攝政王詳細說清利弊。相信攝政王一定會以大局為重的。”說到這兒太后又突然停頓了一下,讓一個內侍遞了一塊絹帕予索尼等人。卻聽她又補充道:“此物就一同雖這次傳給攝政王吧。”
恭敬地接過帕子的索尼不禁回頭與范文程互望了一眼。兩人心中雖知原由,卻還是心中長嘆了一番後,領命道:“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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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紫禁城的女主人博爾濟吉特氏忙著為滿清王室的存亡四處求救之時。遠在南京的皇城中同為後宮之主的李皇后也在為這段時間皇宮內種種異常情況憂心不已。從牧野之戰的捷報傳入京城到現在已經過去整整八天了。而隆武帝也有整整八天沒有上朝了。雖說之前的幾年隆武帝也很少上早朝。然而自從首相孫露率軍北伐之後,隆武帝卻一反常態勤於政務來。不但日日同錢歉益等人巡視六部等重要機關,更是隔三差五就要早朝一次。當然李皇后的擔憂不僅僅來自於皇帝沒有上朝,據她所知隆武帝這幾日甚至都沒出過永福宮半步。就算是內閣大臣有急事要奏報也不得不去永福宮面聖。而從貼身內侍帶回的訊息顯示,除了錢歉益、夏允彝等少數幾個大臣能進入暖閣面聖外。大多數大臣都別擋在了門外。皇帝與錢歉益、夏允彝等大臣如此曖昧的關係,以及之前所傳出首相大人在戰場上身受重傷的訊息都讓李皇后忐忑不安起來。
於是在一個晴朗的午後,再也安耐不住心中不安的李皇后帶著一干隨從匆匆地來到了永福宮外。從宮牆內飄出的繚繚清煙,以及濃重的草藥味都給永福宮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李皇后見狀不由微微皺了皺黛眉,當先便在幾名隨侍的簇擁下徑直走向了寢宮。然而還未等她走上臺階,一個披鉉執劍的衛士帶著幾個侍衛突然就擋住了她的去路。
“皇帝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入內!”
面對武士目不斜視的表情,李皇后不由抬頭望了望周圍的其他侍衛。讓她暗自倒抽了一口冷氣的是,寢宮外站著兩排宮廷侍衛,面相都很生疏,完全不是之前一直負責皇帝安全的那批侍衛。此時李皇后身後的內侍可就沒有那麼敏感了。眼見皇后被攔,他立刻便上前喝道:“放肆,皇后娘娘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