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咬了下舌尖,好確定自己現在是清醒著的。
剛剛那山她看得分明,所以只是幻覺嗎?
祭臺隔得還是有些遠,一行人邊走邊磕頭,足足走了一個時辰才終於走到祭臺前,那十二個女子的臉已經磕得血肉模糊,形同鬼魅,十分的詭異嚇人。
兩個祭臺中間有一個兩三米高的圓臺,巫師一步步走上圓臺,煞有其事的念著咒語,那些勇士開始帶著女子走上祭臺。
走在最前面的女子低聲吟唱著,蘇梨聽不懂她們唱的是什麼詞,只覺得那旋律很是緩慢優雅,如同梵音,能洗滌人的靈魂。
後面的女子踏上祭臺以後也跟著淺淺的附和,這麼多人站在這裡,卻沒有一個人發出雜音,一時間只有巫師不停地念咒和這些女子清淺的吟唱,倒是平白生出幾分莊嚴肅穆來。
站在最後面的兩個女子走到兩三米高的地方就停下來了,她們跪在地上繼續唱著,兩個胡人勇士分別站在她們身邊。
天氣漸熱,她們上面穿著無袖繡花小背心,下面穿著及膝短裙,衣著清涼,所以蘇梨很容易就看到她們身體的變化。
從她們的腰腹開始,漸漸有莖須狀的東西在面板下面蠕動,很快,那莖須便刺破了肌膚,遊走在面板之上,莖須是純黑色的,和女子白皙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
巫師的咒語念得越發急促,那莖須像是有意識一樣瘋長,越過裙襬將這些女子的腿密密麻麻的覆蓋,然後莖須的黑色褪去,漸漸變成一片血紅,像是正在吸食人的血肉。
蘇梨看得頭皮發麻,想起之前在石洞裡看到的文字,胃裡一陣痙攣,那些女子不再吟唱,卻也並未痛呼,好像感覺不到痛苦和恐懼。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女子磕得血肉模糊的臉上鑽出一個嫩綠的,豌豆大小的細芽。
那芽很小,其實不大容易被看見,卻發著熒光,很容易就吸引了人的注意。
細芽生長得很快,不一會兒就抽發出細長的藤蔓和綠油油的葉子,藤蔓長到七八寸的時候,它開始結出花苞,花苞的葉子是血紅色的,一點點綻開,花瓣則是藍色,花蕊金黃,奇異的幽香在空氣中瀰漫開來,蘇梨下意識的屏氣。
巫師停下唸咒,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走過去。
蘇梨遲疑了一下還是提燈走了過去,她走得不快,走到巫師身邊的時候,憋的那口氣已經用完了,不著痕跡的吸了口氣,那股奇異的香氣還在,倒是沒有立刻讓人的身體產生什麼不良的反應。
巫師沒有急著吩咐,周圍的胡人勇士開始齊聲高呼,聲音洪亮整齊,讓人心頭微微發顫,蘇梨依稀聽見忽可多、往生這樣的字眼。
所以這些人以為今天的祭祀是為了祭奠忽可多的亡魂讓他往生嗎?那這些以人的血肉為土壤開出來的往生花全都只是巧合?
“啊!”
高高的祭臺上傳來慘叫,蘇梨下意識的抬頭看過去,慘叫聲並未停下,反而越來越近,像是跪在祭臺上那些女子一個個在接力。
片刻後,空氣中那股奇異的幽香被另外一種味道取代,跪得離地面最近的兩個女子的身體迅速坍塌,那花也耷拉著好像馬上就會枯萎。
蘇梨這才發現在通往祭臺的臺階中間留了一條兩指寬的小槽,女子的身體塌下去以後,有黑色的液體順著小槽奔湧而下,匯聚到巫師所站的圓臺上,正好將圓臺上的往生花形狀填充起來。
蘇梨凜然,突然不能直視手上那盞油燈,她終於明白之前巫師給她那一竹筒的燈油奇怪在哪裡了。
那不是桐油也不是煤油,而是被往生花吸食了精血的屍油!
蘇梨有點想吐,巫師朝蘇梨伸出手,似乎想要觸碰她的眉心,蘇梨站在圓臺下方的臺階上,比巫師要矮三個臺階,她下意識的想避開,身體不知怎麼卻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巫師的手逼近。
隔得越近,蘇梨漸漸能感受到眉心有一股灼燒感,像是有什麼和他的指尖形成共鳴,想要刺破肌膚衝出來。
蘇梨眼前的景象也漸漸變換,不再是那兩座祭臺,而是之前看到的兩座高山,這一次,山就近在眼前,蘇梨甚至已經置身於山中。
她看見山腳下有一個村落,村子裡的房屋建造得很奇怪,有點像苗疆的風格,每棟房子下面都用木樁撐起來,搭了一個空間存放木柴雜草。
這些人統一穿著靛青色的衣服,衣服上繡著大朵大朵的往生花,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技巧,那花像活的,顏色和真的沒什麼區別,還發著幽藍的光芒。
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