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餓了嗎?”
蘇湛輕聲問,他的嗓子很乾,所以聲音也啞得厲害。
扈赫沒回答他,又掙了兩下,將身上的鐵鏈掙得嘩嘩作響。
“你想離開這裡嗎?”
蘇湛又問,他到底還小,沒有扈赫那樣強大的意志力可以抵抗住幾天不說話以後和人交談的慾望。
“少廢話,吃飯!”
說著這句話,扈赫低低地咒罵了一聲,他其實很疼,骨頭縫都在疼,渾身的經脈好像被無數利刃寸寸割裂一般,他知道自己毒發了,這種感覺他經歷過好幾次,每一次都能深刻的領略什麼叫做痛不欲生。
那是一種讓靈魂都戰慄的痛苦,任何人都無法抵抗。
但他不能像之前那樣不管不顧的嚎叫出聲,他會嚇著這個孩子。
“我可以放你下來!”
他聽見這個孩子極平靜的說,有那麼一瞬間,扈赫覺得這個孩子是餓瘋了!
這樣的驚人之語,甚至短暫的讓他忘記了身上的疼痛,他抬頭看向蘇湛,語氣止不住的嗤笑:“你知道我身上的鎖叫什麼名字又是誰發明的嗎?”
“我不知道。”
蘇湛誠實的搖頭,扈赫舔舔唇,想到自己即將要說出口的話,胸腔莫名充斥著一種驕傲的情緒。
“這是二十年前的大理寺少卿顧雲修,也就是你外祖父發明的九曲鎖,天底下沒有人能在不用鑰匙的情況下開啟……”
扈赫的話還沒說完,蘇湛從袖兜裡摸出一把造型奇特、閃著銀光的鑰匙。
“舅舅,你說的是這把鑰匙嗎?”
“……”
扈赫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崩壞,他看著蘇湛,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你哪兒來的鑰匙?”
“陛下給的。”
“……”
“舅舅,你想下來嗎?”
蘇湛繼續追問,表情無辜極了。
老實說,扈赫本以為自己心裡除了仇恨再不會有其他任何情緒,這會兒也被蘇湛氣得有點想罵娘,你特麼有鑰匙不早拿出來?
許是血緣之間的特殊感應,蘇湛猜到了扈赫現在的內心想法,認真道:“這鑰匙是爹爹求陛下給我的,他想讓我和你坐下來好好說話,但你太兇了,我很害怕,所以一直沒有拿出來,而且你讓我爹爹受了那麼重的傷,這是你應該受到的懲罰。”
他年紀這樣小,是非觀卻已經非常明晰健全,在他看來,扈赫打傷了自己的爹爹,哪怕這個人是舅舅,那也不能輕易抹除這樣的錯誤。
“你敢放我下來我就弄死你!”
扈赫惡狠狠的威脅,咬牙切齒,蘇湛猶豫了一下,沒理會他,先蹲下幫他開了腳上的鐐銬,然後抓著鐵鏈爬上去解開他右手的手銬。
嘩啦!
鐐銬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扈赫失力的跪倒在地,還有左手鐐銬沒開啟,所以才沒有栽倒在地。
“舅舅,你沒事吧?”
“滾!”
扈赫罵了一句,蘇湛抿唇,又要爬到另一邊幫扈赫開啟最後一直鐐銬,牢房門外突然傳來鑰匙擰動的聲音。
什麼人來了?
蘇湛偏頭朝門口望去,開鎖的動作停了下來。
下一刻,牢房門被推開,一個獄卒打扮的人走進來。
“你……”
蘇湛剛說了一個字,整個人便被扈赫揪著衣領拎到背後,那獄卒微微抬頭,眼底一片森冷,見扈赫的手腳鐐銬被解開,眉頭微皺,顯然沒料到自己進來以後會看見這樣的場景。
“來得真是時候!”
扈赫低笑著開口,獄卒關上牢房門,從腰間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劍,扈赫手邊沒有任何武器,腳尖一勾,將地上的鐐銬踢起來拿在手上。
“毒已經發作,大少還能穩穩站著,意志力果然異於常人!”那人說著提劍攻過來,扈赫沒有慌亂,將鐐銬一甩,纏住那人的劍絞在一起:“那是自然,若非如此,我也活不到今日!”
“大少不是要給顧家滿門報仇嗎?你死了,王上自會替大少傾覆遠昭,大仇自然得報,大少該去了!”
那人勸說,握著劍柄用力轉動,到底毒發,渾身痛得厲害,扈赫沒有那樣大的力氣可以鉗制住他,被他掙脫,抽出了劍,下一刻,銳利的劍身穿透肩膀。
扈赫甚至能感受到劍身冰涼的溫度,他後退一步跪在地上,卻因為左手還被拷著,並不能完全跪地。
“大少,放心的去吧,我會替顧家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