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跨進院子,遠遠地便聽見女子淒厲的哭嚎,他快走幾步,那女子的哭嚎漸漸低了下去。
跨過院門,入目的是剛施了重刑的血腥畫面。
一個宮女躺在長凳上,背上和屁股上被打得皮開肉綻,血糊糊的和衣服黏在一起,人已經暈死過去,看樣子是凶多吉少。
濃郁的血腥撲面而來,惹得楚懷安皺眉,有眼尖的太監瞧見他,立刻讓人將那宮女拖走,自個兒擠出笑撲過來:“喲,侯爺,您今兒怎麼來了?”
“新年剛過,你們幹嘛呢?”
楚懷安努努嘴,宮女被拖走後,立刻有人提了水來沖洗地面,等地上的水乾了,誰也不會知道剛才那方寸地磚上,有個人被活活打死了。
楚懷安不過是恰好碰上問了一句,太監苦著臉張嘴:“都是奴才辦事不周,讓侯爺撞見觸了黴頭,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內務府成日是跟宮裡各位主子打交道,稍有不慎出了紕漏就只有死路一條,因此最會認錯做人。
楚懷安被那啪啪響的巴掌聲吵得臉色越發難看,不由喝止:“爺就是問問什麼事,你上趕著自殘給誰看呢?”
“謝侯爺寬宏大量!”太監叩了謝,這才回答:“剛剛那個是蘇貴妃宮裡的宮女,昨日犯了點事,惹貴妃娘娘不開心了,怕她再被貴妃娘娘看見叫娘娘動怒擾了腹中龍嗣,這才給她點教訓,沒成想她身子弱,沒扛住,又衝撞了侯爺!”
太監說得含糊,並未具體說這宮女到底犯了什麼事,竟到了要杖斃的地步。
說話間地上的血跡已經被沖洗乾淨,這種事在宮中也不是什麼新鮮事,楚懷安不過多看了兩眼,便在那太監的指引下走進內務府。
“前些日子剛進貢了一批西域酒,總管昨日還說要給侯爺送到府上呢,侯爺今兒可巧就來了,侯爺要不要先嚐嘗這西域酒的滋味?”
這太監也算是內務府的二把手,知道楚懷安平日來內務府都是想尋些新鮮玩意兒玩玩,還當他今天也是如此,扭頭不妨看見楚懷安從袖中抽出一支瑪瑙簪。
身為內務府的二把手,整個內務府進進出出的東西,他不說全部記得去了何處,也記了個七七八八,此時一件那瑪瑙簪,心臟就是一突,兩腿軟綿綿的跪下,顧不上尊卑,按著楚懷安的手把那瑪瑙簪塞回袖中。
“我的爺,這玩意兒您是從哪兒得來的?怎麼敢就這麼隨隨便便拿出來?”
“這簪子有何特別之處?竟讓你怕成這樣?”
楚懷安淡然的問,掙開二把手的手復又將那簪子拿出來。
二把手嚇得恨不得自戳雙目,連忙起身把門關上。
“我的爺,這可是初一那天,太后賞給諸位娘娘的,怎麼落到您手上了?您也不怕被人瞧見壞了大事?”
二把手壓低聲音,嗓子劈了岔。
簪子這種東西,是後宮妃嬪的貼身之物,平白出現在楚懷安一個外臣手上,自是十分不好,況且前不久這人才因為這樣的事進過一次大理寺,若是再來一次,怕是要上天。
“太后賞的?這麼說每個妃嬪都有?”
楚懷安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二把手急得眉毛都要燒起來了,但楚懷安發了問,他也不能不回答,只能憋著焦急道:“按照俗例,每個妃嬪都會有賞,只是按照品階所賜之物各不相同,今年答應的賞是珊瑚鈿,貴人的賞是瑪瑙簪,貴妃娘娘的賞是雙鳳步搖,後位至今懸空,所以尚未備賞。”
“也就是說,這簪子,只有貴人才有。”
“是!”二把手點頭,見楚懷安問得如此詳細,慌亂之中靈光陡然一閃,竟是福至靈犀聰明瞭一回:“侯爺從何處得來這簪子?莫非是有什麼內情?”
楚懷安沒回答他,摸出一錠金元寶丟給他:“後宮之中,有幾位貴妃?”
得了大賞,二把手的榆木腦袋難得派上用場,巴巴地湊到楚懷安跟前:“侯爺可是想查這簪子是哪位貴人的?奴才有法子!”
楚懷安涼涼的白了他一眼:有法子你還不說?賣什麼關子?
“侯爺稍等片刻,奴才拿個東西!”
二把手翻箱倒櫃找了一根銀針出來,從楚懷安手裡拿過瑪瑙簪,在簪頭三分之一的部位戳了一會兒,竟把那簪頭戳開,抽出光禿禿的簪身,簪身被簪頭蓋住的地上,刻了一個小小的‘劉’字。
“侯爺您看,這簪子是劉貴人的!”
“爺眼睛沒瞎!”
楚懷安沒好氣的在那人後腦勺上拍了一下,搶過簪子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