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覺得這件事跟做夢似的。
要不是周凝霜那樣信誓旦旦,她恐怕現在都還不願意相信。
齊楚楚看了眼程氏,笑著掩飾道,“沒什麼,只是在想,觀音娘娘是不是真的如傳言所說,那樣靈驗。”
“既然人家都這般說,肯定是靈驗的。娘也就是隨口一說,你別太擔心,你們還年輕呢,有的是時間,有的人兩三年才懷上也不稀奇。”
程氏輕柔地拍了拍她的手,只怕是自己給女兒壓力太大了,忙寬慰道。
齊楚楚本來只是為了轉移話題的,結果被程氏這句話一帶,不知怎麼,倒是想到了那位靜王妃。
靜王妃嫁人七年多無子,雖然依舊風光無限,可到底是心有不甘,所以當初才會不惜替靜王納妾,借腹生子,只為穩固自己的地位。
就連堂堂王妃都會為子嗣這種事情煩惱,也不怪孃親杞人憂天了。
如果她和靜王妃一樣,一直生不出兒子,就算她不願意替嚴青納妾,恐怕老夫人再怎麼喜歡她,為了子嗣著想,也不一定會答應。
至於嚴青,他會怎麼做呢?
齊楚楚心中一滯,忽而想到清晨離開之時,那雙幽暗的眸落在自己身上,眸中好似燃了一簇火苗,帶著灼熱火燙的情愫,看一眼就能將人融化。
齊楚楚按住胸口劇烈跳動的心,不知道為什麼,冥冥之中,她竟生出一種奇怪的信心來。
隱約覺得,他也許會跟自己父親一樣,就算孃親未曾生下兒子,就算祖母不滿,他也從沒有提出納妾,而是全心全意地只對孃親好。
——
大約是母女間的默契,程氏說完話,也是想到了自己年輕時候。
當年她嫁入嚴家,過了一年多才懷上楚楚,之後又是久久地沒有音訊。
當時全靠著齊遠,替她扛住了婆婆那邊的刁難。
不是人人都有這樣的福分的,與她同齡的幾個小姐妹,有的就算是生下了兒子,可在懷孕期間,還是免不了抬舉身邊的丫鬟,給夫君做通房之類的。
這種事,在家境稍好些的人家,都是十分平常的,算不得什麼。
像齊遠那樣的,反倒是有些異類。
“要是女婿能跟你爹當年一樣,我這個當孃的也就不擔心了。”
程氏握著齊楚楚的手,嘆了一聲。
大約是女婿的身份太貴重了些,她這心裡,總是不怎麼踏實。
“娘放心吧,他對我挺好的。”齊楚楚親暱地倚在她肩上,笑眯眯地說著,聲音透著幾分輕快。
“好就行,你爹要是知道你嫁的這樣好,肯定也高興地很。”
程氏摸了摸她的頭,眼眶卻是有些溼潤了。
要是楚楚她爹還活著……當年他那麼寵女兒,只怕還捨不得把楚楚這麼快嫁出去……
“娘,你是不是想爹了?”
齊楚楚拿帕子替程氏擦了擦眼角的淚,輕聲道。
程氏細密的長睫眨了眨,宛若秋水的眸中,水汽漸消。
女人抿著唇搖了搖頭。
“好了,不說這些了。楚楚,你也別多想,待會兒咱們誠心求求觀音娘娘,有你爹在天上幫忙保佑著,肯定會讓你早日心願得成的。”
齊楚楚見她這般難過,心中有些不忍,開口試探道。
“娘,如果……我是說如果爹現在還活著,只是以另一種身份回來了,模樣和聲音都變了,你還能認出他來嗎?”
“你這傻孩子,說什麼胡話呢?”
程氏手指戳了她額頭一下,有些不高興地斥責道。
明明都已經是入土為安的人了,怎麼可能再活過來。
齊楚楚看著程氏紅紅的眼圈,止住了話音。
孃親還這樣年輕,生的容貌秀美,性格又溫婉,其實……其實要不是為了她和阿菱,還是可以再嫁人的。
就算這件事到最終只是一場誤會,她也該替孃親好好考慮一番了。
以後阿菱長大總是要嫁人的,總不能讓孃親一輩子孤孤單單地過下去。
——
齊楚楚和程氏進殿的時候,便見得高高的大殿內,正上方是一尊面容慈祥溫和的觀音像,彷彿在用慈愛的目光俯視眾生。
因著知道將軍夫人這會兒要來,殿中提前清理過了,此刻十分清靜,並不像平時一般繁雜擁擠。
齊楚楚在蒲團上跪下,雙手於胸前合十,誠心誠意地朝著那尊觀音像磕了三個響頭。
雖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