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多久,外面突然傳來子時的更聲。
楚貽廷小人得志的彎了唇角。
姜武閉上眼睛。
楚貽華則放緩語速,徐徐吩咐劊子手,“張師傅,等更聲打完再行刑罷!”
“是,太子爺。”張三應了一聲,耐心的等著,又擦了一會兒刀。
終於,更聲打完。
楚貽廷笑望楚貽華一眼,“大哥這下沒有拖延的理由了吧。”
楚貽華沒說話。
張三終於打起精神,將刀握在手中,一步一步走向姜武。
“要來碗酒嗎?”
走近姜武后,張三突然問了一句。
姜武睜開眼,細細打量著張三,看了很久,才說,“有的話,給我一碗。”
張三點了點頭,又返身去倒了一碗酒給他,姜武大口的喝著酒,臉上露出視死如歸的表情。
楚貽廷看不下去,盯著張三冷笑了一聲道,“還不開始,不行就換個人來。”
“九皇子,這整個雲朝能將三千六百刀一刀不差剮完的,只有奴才張三一人。”張三眯縫著眼,慢慢解釋。言下之意,您就是想換也換不了我。
楚貽廷聽完,一拍桌子,“你信不信本宮殺了你!”
“九弟!”楚貽華看了楚貽廷一眼,冷聲道,“張師傅刀工卓越,有皇祖母欽此的免死金牌,你莫非不知道?還是明明知道,卻有意對皇祖母不敬!”
這頂帽子扣的實在太大,楚貽廷憋了一肚子的悶氣,深呼吸了好幾下,才道,“我自然不敢對皇祖母不敬。”
“如此最好。”楚貽華掃了他一眼,跟著又瞧向張三,“開始吧。”
“是,太子。”張三躬身拱了下手,然後朝姜武走去,與他對視一眼,先用刀破起他的衣裳來。
這凌遲,不脫衣服怎麼剮!
046 婉婉天牢求見姜武,問個明白
姜武身份特殊,就算進了大牢也沒換囚服,再加上是春寒未退,身上衣裳一層一層下來也有不少件。
張三慢慢的剝著,一件一件疊整齊放在一邊。
這期間又用去一刻鐘。
楚貽廷看著,眼中露出幾分不耐,不過礙著張三跟皇太后的淵源,又無法再置喙。只能憋這一口氣乾等。
終於,裡衣也被剝光了,姜武身上只剩一條白色的薄褲,要是再擼下去,可就要跟眼前眾人坦誠相見。
張三無聲的嘆了口氣,用眼神跟姜武說了句抱歉,然後伸出一指,勾住薄褲就要往下拉。
薄褲寬鬆,張三剛用力就掉下去一指長,姜武被這磨人的刑罰折騰的黑了臉,如殺神修羅一般。
眼看就要失守,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氣喘吁吁的,“刀下留人”之聲。
張三精神緊繃,最先反應過來,猛地一用力,將薄褲又給姜武提了上去。姜武面色一白,抬眼看向匆匆鑽進刑室的福康。
福康手裡舉著順天帝貼身佩戴的九龍玉佩,朝楚貽華和楚貽廷道,“皇上以為,定國候一案干係重大,必須慎重處理,特特多寬限一日,今夜行刑立刻作罷!”
“原來你是在等福康!”楚貽廷站起身來,有些氣急敗壞的看了楚貽華一眼,眼中嫉恨分明。他怎麼也沒想到,一直保持中立,不參與任何黨派之爭的福康竟然被楚貽華爭取了去!果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福尚書專於刑獄,素來明察秋毫,決不讓一人蒙受不白之冤,定國候能碰上他,是定國候的福分,也是他命不該絕。”楚貽華四兩撥千斤,拒不承認福康是受自己指使。如此,就算他楚貽廷告到乾元殿去,順天帝也不會信。因為有福康在。
楚貽廷再留下去也沒意思,拱手說了句“大哥請便,臣弟先走一步”就疾步往外而去。
福康和楚貽華對視一眼後,不約而同的看向姜武。姜武衝二人頷首,“謝太子爺、福大人為姜某周旋。”
“張師傅,先放開定國候。”楚貽廷吩咐了一聲,張三立刻照做。
姜武終於恢復自由,又朝張三一拱手,“您可是張兄家中的長輩?”
“正是,義兒一進京就讓人遞信給我,說了你們之間的事。”
“原來你跟張師傅也認識?”楚貽華在一旁聽著,不由笑出聲來。心道,姜武運氣還真是好的不行,有這麼多人想著為他翻案。
“嗯。”姜武點了點頭,“在定遠縣的鴛鴦嶺,張兄幫過我不少忙。”
“有機會,將張義帶來給本宮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