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陣不悅,沒好氣的問,“被單洗了?”
宋妤兒忙點頭,抬手指了指身後的晾衣竿。
姜大娘哼了一聲,又看了眼她臉上的巴掌印,和嘴角的淤痕,冷冷道,“菱兒有些繡活要你幫忙,你跟她去,要是晚了就別回來了,在蘭家住上一晚。”
“我記下了,娘。”宋妤兒答應了一聲,然後跟著蘭菱兒往外走去。
蘭菱兒回家路上,什麼都沒有解釋,一直到第二日午後,她臉上的痕跡全部消下去,她才送她回去,姜武自然什麼都不知道……
紅糖水的記憶戛然而止,宋妤兒倏地收緊手指,用力掐著自己的掌心,冷聲質問蘭菱兒,“當日的你,是故意的?”
“我今日來,便是為當日的事情跟夫人道歉的。”蘭菱兒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宋妤兒說的話,她站起身來,突然在宋妤兒面前跪倒,以頭觸地,語氣誠懇道,“當年我年紀小,見的世面少,竟因為爭風吃醋傷了夫人,算是我的錯,還請夫人原諒。”說著,她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宋妤兒聽到爭風吃醋四個字,便已明瞭一切。
當年她一介孤女,沒有孃家做後盾,不得不再三忍耐,對誰都唯唯諾諾,可是現在,她的爹是太尉,母親是郡主,她不該再忍。過去所受的戕害,無人提起也便罷了。
可蘭菱兒。她既然敢提起,那就不要怪她無情。
宋妤兒柳眉微挑,冷笑了一聲,反問蘭菱兒,“若真是你的錯,你以為你這一跪三磕頭便能抵消當年我所受的委屈,過了這麼多年,你還真以為我仍是當年那個沒有孃家照拂,不管什麼時候都打落牙齒和血吞的孤女嗎?”
“那夫人想要如何?”蘭菱兒抬起頭,直視宋妤兒的眼,洶湧已久的怒火和嫉妒已經將她的恐懼全部燃燒殆盡。
宋妤兒眸色暗沉,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十倍償還。”話落,她側首看向碧痕,冷靜道,“替我掌嘴二十。”
“……是,夫人。”碧痕應承了一聲,朝蘭菱兒走去。
蘭菱兒藏在袖子裡的手緊緊握住,眼觀鼻鼻觀心,一臉的冷淡。似乎並不在乎被一個婢女掌摑,可袖子裡緊握的拳頭卻出賣了她的不甘心。只是沒人知道罷了。
碧痕也不含糊,一手挑起蘭菱兒的下巴,另一手便左右開弓的掌摑起來。
她習過武,力道極大,兩三巴掌下去,蘭菱兒的嘴角就溢位血來。宋妤兒不說停,她就只當沒有看見,啪啪啪啪……又是一連串的響,二十下終於掌摑夠了,蘭菱兒的臉也腫的不成樣子。
“謝夫人開恩。”蘭菱兒斂去眼中煞氣,又磕了個頭,然後才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往外走去。
宋妤兒看著她一步一步的離開,想到行恪,忽然不放心起來,略作思量,吩咐碧痕去準備筆墨紙硯。
她心事重重的休書一封,吩咐碧痕派人將信送到太尉府去。
碧痕帶著信出去,卻沒交給正院的小廝,而是直接遞去了前院書房。
姜武看過信後,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後,冷聲問她,“洛神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碧痕略一思索,將蘭菱兒到來的始末說了一遍。
姜武聽聞宋妤兒使人將蘭菱兒打成豬頭,眉峰忍不住皺起,就在碧痕以為,他會怪罪夫人的時候,姜武卻擺了擺手,“你下去吧,好好伺候夫人。”
“……是,侯爺。”碧痕答應了一聲,正要離開,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僵了身子,意有所指的看向被姜武捏在手裡的信封。
姜武瞧出她的意思,輕咳了一聲,道,“你先回去,這信我自會讓人送去太尉府。”
“是,侯爺。”碧痕躬身又行了一禮,低頭退了出去。
一刻鐘後,姜武出現在子衿院。
蘭菱兒正腫著臉收拾行李,看到他進來,眼淚刷的一下流出來,哽咽道,“侯爺,你怎麼來了?”
“聽說你受傷了,便過來看看。”姜武輕描淡寫的說道。
蘭菱兒眼淚流的更兇,違心道,“小傷而已,不打緊的。”
“這是東宮前些日子賜的藥,效果很好,你且收著。”姜武沒有應她的話,直接從袖子裡取出一隻藥瓶,客氣的遞給她。頓了頓,又輕聲道,“婉婉年紀小,孩子氣了些,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你莫與她計較。”
這……
蘭菱兒一臉懵逼。
她怎麼也沒想到,姜武在得知她被宋妤兒暴打後,畫風竟然是這樣的。
難道從小到大,二十多年青梅竹馬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