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宴出那個宴進,就能融入京圈一般。
殊不知,不是同一階層的人; 即便待在同一個屋子裡; 在一張桌子上用膳,也照樣涇渭分明。妻憑夫貴; 梁朝對女子還算開放; 但說到底,官夫人的誥命,就是要一家之主給掙回來。
就連柳少夫人這般熟於交際的當家夫人也驚訝; 小地方來的小姑娘,又沒有長輩在身邊指點,竟然也能看清自己的身份,沒一頭栽進交際圈子裡,就憑這一分通透,她也得高看她這小姑子一眼。
沈蓁蓁其實不大在乎是誥命身份,但她這人不聰明是真,但處事之道自有一分其獨有的通透。人存於世,自然免不了交往交際,“獨”字是絕對要不得的,但把大把時間花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反而忽略了身邊的人,豈非本末倒置?
她這般舉動,覃九寒瞧在眼裡,不由又安心了幾分。蓁蓁若是真的被迷花了眼,他才是要擔心才是。蓁蓁的誥命,他日後自會給她掙,他不會讓她低旁人一頭。但是,這般不清高也不汲汲於名利的性子,日後會好過的多。
蓁蓁這般態度,覃九寒又是刻意縱容,兩人便過著自己的小日子,不似其他人那般鑽營。
日子漸漸轉冷了,眼瞅著就近年關了。這是他們在京城過的第一個年,也是離開浮山縣之後的第一個年節,蓁蓁便格外重視,早早就忙活著操持過節的事。
她以前跟著沈夫人上上下下管過家,雖然這一回是第一次上手,也只是有些手生,並不手忙腳亂,比起一般的新婦都要熟練上三分。年貨、年禮、府內的裝飾、過年宴,等等瑣碎之事,她都安排得極妥當。
楊嬤嬤原本還擔心,打算主動請纓,結果臨了一看,倒是徹徹底底放心了。她的身契在蓁蓁手裡,兒子也跟著姑爺做事,現在是整顆心都向著府裡了,畢竟,主家過的好了,他們做下人的才有盼頭。
沈蓁蓁又上上下下發了回賞錢,僕婦們都是喜氣洋洋的,府里正熱熱鬧鬧準備過節,卻不想程垚上門了,還帶著兩孩子。
程垚上門便去找覃九寒了,兩個孩子則被下人往正院裡帶。
他們是和程家一道來的京城,只是甫到京城,蓁蓁他們就暫住柳府一段日子,蓁蓁同柳府有親緣關係,程家卻是無的。自然也不好意思一道住進來,覃九寒當時便借了些銀錢給程垚,當作他們租房子的資費。
後來他們搬出了柳府,又自己在找了宅子,程家倒是上過一回門,是姚娘來著。明明在桐城時,兩人還是極親熱的,但那日見面莫名有了些生疏。再後來,程家再來,就是眼下這一回了。
兩個孩子被玉腰帶進來,程垚長子寧哥兒七歲了,瞧著模樣有幾分程垚的穩重,倒是寶福,過了年才滿四歲,還很懵懵懂懂,是被玉腰抱著進來的。
蓁蓁見了兩個孩子,便十分高興,笑盈盈迎上去,溫柔把寧哥兒拉到她身旁坐下,又將寶福抱在膝上。
寧哥兒還有幾分不大放得開,寶福卻是和蓁蓁極親暱,大概是兩人共患難過,她對蓁蓁很有印象。奶香奶香的小身子,乖乖巧巧蜷在她懷裡,奶聲奶氣同她說話。
蓁蓁瞧寧哥兒還不大自在,便吩咐玉腰端些糕點進來,又上了些小孩喜歡的甜湯。她親自捻了塊蓮蓉蜜糖卷餵給寶福,又招呼寧哥兒吃東西。
寧哥兒本來心裡還惴惴的,現在見蓁蓁還是那副溫溫柔柔的模樣,才鬆了幾分,整個人不似方才那般緊繃著了。
哄好了兩個孩子,那頭程垚便隨著覃九寒過來了。
程垚臉色不大好,眉宇間帶著股深深的疲倦,他進了正廳,還未喝一口茶水,便十分不好意思道,“叨擾弟妹了。”
蓁蓁瞧著有幾分奇怪,往日裡的程垚似個大哥,極為穩重,今日的他,卻有些衣衫不整,渾身上下都透著股頹然。她以詢問的目光看向覃九寒,覃九寒示意玉腰把兩個孩子帶去逛園子,才把事情娓娓道來。
原來是程垚和姚娘鬧了矛盾。初入京城的時候,程垚夫妻二人都為京城的繁華而震驚了,程垚還算好,他念過聖賢書,不會輕易被外界動搖心境,不過半日,便又恢復往日的鎮定了。
但姚娘卻與他恰恰相反,她家中貧寒,未曾念過書,從前日子過得太苦了,現在一夕之間丈夫中了舉人,她的心境也有了些變化,又不曉得聽了什麼人的鬼話,竟然拋下家中諸事,日日去陪那些小官家的夫人飲茶賞花。
若只是這般就罷了。程垚和姚娘相識於微末,現在日子好過了些,妻子想鬆快些,不願意成日操持家務,他作為丈夫也能理解。他也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