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省了寫單子的時間,賬房那邊記賬也不用拖上好幾日了。”
“孃親好聰慧!”勳哥兒眼睛一亮,便又在爹爹示意之下,將這法子推延到雪災的事情上,道,“爹爹可以同孃親這般,列上一張單子,分別將受災人數,倒塌房屋數量,傷亡人數和所需賑災糧分列明目。但凡哪個村子受災了,便讓他交一張表上來,旁的什麼都不要。”
覃九寒肯定地看了一眼長子,勳哥兒雖然想的還略顯稚嫩,但比起同齡人甚至比他還大些的,算得上是有想法的。
但,他一開口,先誇的卻是孩兒他娘,“夫人說的有道理。”
蓁蓁嘴角微微一抽,待看到旁邊滿臉期待的勳哥兒的時候,愈發對相公的行為無奈了,“我也不懂這些事情,只是提一提我的看法,還是你們商量吧。湯也喝完了,我先回去了。今晚不許那般遲了,勳哥兒還小,熬夜會長不高的。”
說罷,蓁蓁便將書房又留給父子倆,獨自出去了。
蓁蓁一走,父子倆倒是認認真真開始商量正事了。
你一言我一語的,等到用晚膳的時候,制好的單子,已經分發到蘇州城內外的各個官吏手中,還附上覃九寒的官印。
有了這雪災單,蘇州城內內外外的雪災雪情,基本用不了半日,便能匯總到總督府,覃九寒再從中權衡。
那些受災嚴重,無法自救的,自然要及時派人帶著糧食去營救。那些情況還算好的,便只發下賑災糧。
物盡其用,人盡其才,雖然天災不比人禍,乃是無法避免的,但還是靠著人力,儘可能的將影響和損失降到了最低,至少傷亡比起以往,少了一大半。
作為蘇州賑災的負責人,覃九寒及時而得當的救助,讓這一回受災的百姓,十分感恩。
就連楊嬤嬤都笑言,她如今去菜販子那走一趟,旁人都知道她是總督府的人,硬是說,攤上的東西由著她挑。
當然,楊嬤嬤也並非那種貪小的人,自然是不會要的。
但因著楊嬤嬤這一句笑談,倒是讓蓁蓁警惕了起來,還特意將府中的奴僕們聚到了一起,好生囑咐了一回。
他們家在蘇州城的好名聲,乃是相公不分晝夜辛勞而來的,若是貪小,即便只是哪個下人拿了一針一線,真要論起來,那也是他們不佔理的。
下人們原本都還不當一回事,此時聽了主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原本還有些貪小心思的人,也都老老實實約束了自己的行為。
又過了幾日,洋洋灑灑下了十來日的雪,在無數百姓的乞求之下,總算是停了。
冬日天色亮的早,玉滿一起來,便看屋內屋外都是亮堂堂的,急急忙忙去廚房端熱水去了。
廚房的人自是對她噓寒問暖的,她如今是夫人身邊除開楊嬤嬤和玉腰,最受看重的丫鬟了,玉腰又是早就到了出嫁的年紀,日後丫鬟裡頭誰領頭,那是很明顯的事情。
“玉滿姑娘來了。可是來取夫人的熱水的?這天寒地凍的,姑娘也不好端,我讓阿桂給姑娘提過去吧。”廚房昨日守夜的大娘笑得殷勤。
玉滿皺皺眉,她力氣最大了,怎麼會搬不動,便道,“不用了,我力氣大,不會摔的,你把水給我就行了。”
那說話的大娘,和阿桂也不敢同玉滿作對,便老老實實去將水給她了,等玉滿走遠了,那大娘才滿臉不屑抱怨道,“這玉滿,年紀不大,心機倒是不少。還知道守著主子不讓旁人接近。阿桂啊,那後院難進,你還是老老實實跟大娘在廚房吧。”
阿桂也低下了頭,低低的應了一句。
廚房的這些小事,便又傳不到蓁蓁耳朵裡了,她用手掬了水,淨了面,又用花露和脂膏,在臉上細細抹了一層,才在梳妝鏡前坐下。
玉腰替她綰髮,她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頭,正投過窗欞,看著窗外。
昨日雪便已經停了,今日的天氣則更加好,一大早的,日頭便已經升起來了,牆角堆的厚厚的雪,開始化了。
比起落雪的時候,融雪時候顯然更冷了,冰的刺骨。
玉腰便有一搭沒一搭說著閒話,“這雪停的真是時候。再不停,大人這個年便沒法過了。聽嬤嬤說,她打算趁這幾日天氣好,將年貨給辦了。這還是咋們在蘇州的第一個年,可不能隨隨便便……”
蓁蓁聽的心不在焉的,托腮道,“雪是停了,但那些災民的屋子,卻是一時半會兒修不好的。”
玉腰倒是不想她那麼操心,但還是想了想,道,“夫人若是擔心,不若給他們捐些銀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