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驟然失寵,緊接著,威勇侯府家的那位大公子就被外派到荒郊野嶺去做官了,眼瞅著一家子都要倒黴了,威勇侯府也不知尋了什麼門道,愣是把陛下那熊熊的怒火給滅了,雖說那位娘娘還未復寵,威勇侯府家的大公子也還沒回京,但總算是及時保住了侯府的顏面。
將領心裡正把這事給過了一遍,遠處的車隊已經緩緩駛近了,車隊一停,上面下來個管家打扮的男子,未語先笑,迎上來拱手道,“勞煩大人了。我家大人乃是受了陛下的聖旨,從蘇州回京,這是通關文牒,還請大人查驗。”
那將領守城門這麼多年,極少碰見這麼守規矩的,畢竟,天子腳下,一塊牌匾掉下來,指不定能壓了一個官,他也是“通融”慣了的,忙擺手道,“不敢,不敢,這通關文牒就不用驗了。”
楊輝連忙道,“大人還是驗一驗吧。我家大人說了,這是大人的職責所在,我們本該配合的。”
那將領這才接了通關文牒,仔仔細細給驗了一遍,然後恭恭敬敬送走車隊。車隊一走,李飛便很納悶,“大人,您看什麼呢?”
那將領回頭笑了笑,半晌才說了一句,“沒什麼。”
蓁蓁他們離開京城之前,覃九寒曾經在京城買了個院子,不是很大,但佈置得很用心。他們這一回回京城,住的自然也是這個院子。
說起來也有幾分巧合,今夜宮裡頭正好設宴,說是太孫的生辰,普通的皇子生辰,梁帝自個兒指不定都不放在心上,但輪到他最疼愛的太孫生辰的時候,倒是重視得不行,似乎覺得半點兒也不能委屈了他的小孫孫,愣是弄出了百官共賀的陣勢來。
覃九寒雖說剛回京城,但他如今的地位,早已不同先前。人人都知道,江南總督覃九寒,乃是陛下金口玉言贊過的“忠臣”,就連太子也將他當作未來的肱骨之臣。他人還沒到京城,官職卻都老早定好了,禮部尚書正好致仕,位置便騰了出來。
真要論起來,禮部尚書雖然是品級更高些,但論實權,反倒比不上掌握地方軍/政大權的總督的權力來的大,但素來有禮部尚書入內閣的傳統。
內閣領頭之人乃是首輔,其次是次輔,其餘的便全都被稱作群輔。如今的首輔乃是先前次輔升上來的,先是在翰林熬了十來年,好不容易做到群輔的位置,又等了十來年才成了次輔,也就前幾年的時候,才一躍而上成了首輔,論年紀,已經鬍子花白,走路都顫巍巍了。
因此,覃九寒這一個禮部尚書的位置,其含義不言而喻。比起那些在翰林編書編了十幾年,才靠著資歷入了內閣的群輔,他從縣令做到總督,任上從未出過差錯,年紀雖比不過那些群輔,但真要論一論,誰能擔得起這個次輔,甚至首輔的位置,答案也是顯而易見的。
所以,覃九寒一家子才回京城,便不得不去赴宴。
蓁蓁匆忙吩咐人將勳哥兒和溫哥兒的屋子收拾好,便要跟著相公匆匆進宮赴宴。
對於皇宮,蓁蓁還是有些發憷的,但身為人、妻,這又是她必須要盡的義務,所以也只能硬著頭皮去赴宴。
馬車到了宮門口,覃九寒率先下了馬車,然後扶著蓁蓁踩著杌子下馬車,天氣清寒,他替妻子理了理領子,道,“等會兒有人領你進暢音閣,等結束了,我來接你。”
蓁蓁原本還緊張得心砰砰直跳,披風的毛領被他那麼一理,外頭簌簌的寒風好像立刻就吹不進來了,她一下子就不發虛了,還仰著臉衝相公笑,“嗯,我等你。”
覃九寒被她笑得一愣,片刻才回過神來,捉住她藏在毛茸茸袖子裡的手,握在掌中,聲音中帶著濃濃的寵溺,又夾雜著些無奈,道,“忽然不捨得讓你去了。”
比起後宮那些娘娘妃子,他家蓁蓁就是隻傻乎乎的兔子,他是真的怕她吃了什麼人的暗虧。
蓁蓁眨眨眼,輕輕推推他,“你快走吧,別遲了,你放心吧,我肯定會乖乖的。”
覃九寒失笑,心道,我哪裡是怕你不乖?分明是怕你太乖了才是。
蓁蓁見他還不走,有點急了,催他,“你快些走,今日干娘也來呢,我等會還要去和乾孃說話呢。”
覃九寒聞言倒是想起來了,有柳夫人在,總不會讓蓁蓁吃虧了,便又囑咐了一番,才轉身離開。
他一走,蓁蓁便老老實實在原地等著,旁邊有機靈的小宮女便過來請她去暢音閣。
雖說天氣還怪冷的,但暢音閣內卻是暖烘烘的,她被小宮女領著進去,一進門便覺身上暖暖的,都有點想把披風脫了。但想起相公先前的囑咐,又沒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