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了。
童牙原本還想痛痛快快打一架,現在一看對手是這麼個矮墩墩的小孩兒,頓時洩氣了,有氣無力道,“小孩兒,你幹嘛?”
被稱作小孩兒的阿才一動不動,側著腦袋看著面前的少年,似乎是在打量他,確認他不是真的要傷害人之外,才一言不發收回手。
他是收回手了,卻是激起了童牙的興趣,他扒拉開面前圍著他的小豆丁們,徑直朝他看中的這枚小豆丁走去,拽拽道,“喂,小孩兒,你怎麼這麼大力氣啊?你叫什麼名字啊?”
阿才淡淡瞥了他一眼,拍屁股走人,留下童牙獨自感慨。
這小孩兒可真有個性!
第102章 。。。
童牙糊里糊塗進了慈幼院; 跟著上了一上午哈欠連天的課,又厚著臉皮蹭了一頓午膳。
午後的陽光暖烘烘的,照得他暈暈欲睡; 他懶洋洋盤腿坐在臺階上; 看著院子裡一群娃娃嘻嘻哈哈玩鬧著; 時不時抬高嗓子吼一句。
喂,別打架!
別扯小姑娘的辮子!
正從屋裡抱著被子出來曬曬的蔡老頭子瞧見,大大小小的娃娃們都格外服管,忙不迭笑了笑。
童牙原本懶懶散散癱在那裡,瞥見老人家的身影; 下意識坐直了身子; 尷尬咳了一聲。
他從小就是個沒人管的野孩子; 除了佘老大之外; 沒人正經管教過他。野慣了的孩子,乍一被大人寄予重望,像個大哥哥似的帶孩子,除了受寵若驚之外; 還有那麼點小自豪的感覺。
嗯; 難得做了哥哥,當然不能太吊兒郎當的; 要那個……那個啥; 哦,對了,佘老大說過的; 以身作則。
童牙端端正正在臺階上坐好,甚至連膝蓋都牢牢併攏著,簡直就差面前擺上本書來裝乖了。他自忖裝得很不錯了,正滿心期待朝蔡老頭兒看過去,等著被誇。
結果,打眼望過去,就發現另一隻崽子,及其礙眼。矮冬瓜一個,卻抱著一大堆厚重的被褥,正亦步亦趨跟在蔡老頭兒身後。
蔡老頭兒將手中的被褥攤好,然後便回身摸摸阿才的腦袋,慈祥道,“小娃娃不用做活,跟著他們玩兒去吧。”
阿才板著臉,被養出肉的臉蛋紅潤潤的,卻是實打實的小面癱,一本正經道,“我過會兒就去。”
童牙坐的遠,聽不清兩人的對話,但看著爺孫倆親密的模樣,莫名有些坐不住了,覺得屁股底下似乎在發燙一樣,燙的他臉都開始紅了。
莫名有點羞愧難當啊。小崽子那麼點大,就知道跟在看人家屁股後頭幫忙了,而他……
童牙惡狠狠抹了把臉,衝進屋子裡,將剩下的棉絮被褥一把抱了出來。
蔡老頭兒見童牙臉憋的紅紅的,還以為是被褥太重了,少年累著了,忙挨個把被褥都曬好,然後慈祥誇讚道,“都是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去玩兒吧,別跟著爺爺忙活兒了。”
童牙被誇的臉一紅,心裡莫名其妙暖暖的,拍了拍胸口,“沒事,我力氣大,我來幫你。”
童牙正拍著胸脯,卻被旁邊的阿才拉了一把,然後就被天生神力的小崽子拉到了一邊,看著蔡老頭兒笑眯眯走開了。
童牙正納悶,就聽沉默寡言的阿才開口了。
“爺爺會覺得困擾的。”
童牙啞言無語,半晌才反應過來。這裡是慈幼院,他們喊蔡老頭兒叫爺爺,但並非真正的有血緣關係的爺孫。
真正的爺孫,孫子幫爺爺做活,會被說孝順。但像他們這樣的情況,跟前跟後幹活,指不定被有心人說,慈幼院的蔡老頭兒壓榨孩子們。
童牙想明白後,更加驚訝於眼前的小崽子竟然如此通曉人情,或者說,如此善解人意。
用善解人意這個詞,童牙總有種莫名的違和感,畢竟,這個詞,他還是偷跑到山下時,聽茶肆裡的說書先生說的,用來形容官家的小姐的。
童牙正神遊天外,不知不覺已經被阿才拉到原先坐的臺階處,兩人相繼坐下。
童牙這時才分出心神去打量旁邊坐著的阿才,從表面上看,阿才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孩子,生得不如何俊俏,但算得上是清秀。
他托腮坐著,一言不發,靜靜仰著臉,眼睛一眨不眨望著前方。黑黝黝的眸子,在陽光下一照,透著股隱隱的琥珀色,似乎不像是純黑的眸子。
童牙怔了片刻,忽然問道,“你阿爹和阿孃呢?”
阿才面無表情,“死了吧。”
童牙方才的疑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