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少爺羔子,吃不得苦,隨便比劃兩招。學了個花架子就跑了。二嬸就他一個寶貝兒根子,也捨不得他吃苦,這才見天兒的讀書去了。這小子在外頭沒少扯爺的大旗跟人幹架,爺就睜一眼閉一眼了,後來十三四歲上,鬧得跟小霸王似的,還當街調戲了個民女,爺尋了個沒人的旮旯痛揍了他一頓,打得他渾身上下沒一塊好皮,有仨月,聽見爺說話聲音都身上打顫,可他還倒仗義,給他揍這麼慘,還自個兒一口咬定是跟旁人幹架時挨的揍。其實也沒傷筋骨,就是皮肉傷,那小子擦藥時還鬼哭狼嚎的。”
香蘭心說:“原來林錦亭也捱過林錦樓的揍,怪道怕他哥怕得跟什麼似的,在林錦樓面前就像個狗腿子。”
林錦樓咂了咂嘴道:“嘖,爺為啥揍他啊,不就怕他日後欺男霸女的壞了林家名聲,回頭落人口實麼。”
香蘭聽了這話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他還教訓林錦亭欺男霸女,那她算什麼?難道不是他霸佔來的?
林錦樓見香蘭瞪圓了一雙大眼睛看他,不由吃吃笑了起來,伸手捏著她的小下巴,撫著她嘴唇道:“因為爺救了你爹,你是以身相許報答了爺,爺素來都是個謙謙君子,怎會做欺男霸女的勾當,你說呢,小香蘭?”
香蘭一把拍掉林錦樓的手,心說這人好生不要臉。
林錦樓又低聲笑了起來,拍了拍香蘭的肩膀道:“爺其實心裡頭奇怪得緊,你這琴棋書畫在寺廟裡跟姑子們學倒也情有可原,你師父定逸師太先前便是官宦之後,名門閨秀,會這些倒也不稀奇。奇得是你這算賬中饋,操持席面的本事是同誰學的,嗯?等閒人家的女孩兒可不會這個,當初大妹妹為了學這些,舍著臉跟我娘說了不少好話。”
香蘭心裡一凜,林錦樓精明絕頂不好糊弄,她想了半天,方才才小聲道:“誰會這些了,我就知道皮毛,街里街坊都是在林家當差的,有個把從府裡出來養老的老媽媽,隨便說些便夠我受用的。”
“哦,還有今天你跟爺撕瘋,說什麼‘兩世為人’,這話什麼意思?”
“沒,沒什麼意思,吃酒吃多了,渾說的……我還說過這話?我都忘了……”
林錦樓仍在笑,輕輕摸了摸香蘭肩膀,道:“小香蘭,你曉得麼,你有個毛病,只要一撒謊就不敢看人。”
“沒有,我沒撒謊……”
“嘖,傻丫頭。”林錦樓又忍不住笑,“甭說你兩世為人,就算你是個專吸男人精氣的狐狸精,爺也不怕。”說完盯著香蘭的臉仔細看了一回,捏著她的下巴道:“別說,你長這個小模樣兒倒還真像個狐狸精。”他說著話,銳利的眼半眯起來,輕輕道:“你呢,把你那不安分的心給爺收收,甭想著再跟爺玩什麼心眼子,你這人太心慈手軟,甭說活兩輩子,就算再活上幾輩子,你也不是爺的對手。好生伺候我,乖乖吃藥,平平安安的給爺生個子嗣,日後你爹孃後半輩子頭疼腦熱養老送終都有依靠,不然,你自己掂量著辦。聽明白了麼……”
香蘭只覺冷汗一下從額上冒了出來,林錦樓不聲不響的,卻如同她肚裡的蛔蟲,將她心思揣摩得一清二楚。這一遭林錦樓捏在她下巴上的手,卻是不敢拍了。
林錦樓威脅了一回,看著香蘭蒼白的臉兒,不由滿意,又低頭在她唇兒上親了親。此時已是掌燈時分,林錦樓便命人迴避,攜香蘭回了內宅。
房裡應林錦樓的吩咐。已經傳菜。香蘭吃了幾筷子便沒了胃口。靈素早知她身上不爽利,特地讓小廚房熬了米粥,多讓香蘭用了兩碗。一時飯畢,林錦樓便攬著香蘭坐在羅漢床上。命書染去取《找衣薄》,把香蘭帶來的衣裳念一念。
書染去了,片刻後回來,手中捧著簿子道:“奶奶這次從金陵帶的是前兩個月新裁的一百六十九件衣裳。”
林錦樓“嗯”一聲,道:“把褂子那頁找出來念念。”
書染翻了翻,將記著褂子那件取出來念道:“珍珠紅繡梅蘭菊、洋紅繡牡丹、銀紅繡富貴滿堂、洋紅繡八寶、妃紅繡百蝶穿花,胭脂紅團繡福氣綿延、鮭紅繡喜鵲登梅、嫣紅素緞、杜鵑紅素緞……”
書染唸了幾件,單紅色的褂子都未唸完,香蘭實在不耐煩聽。忍不住問道:“你讓念這個做什麼?”林錦樓素不在內宅穿衣打扮這點子雞毛蒜皮上過問,不過大把撒錢使人做衣裳罷了。
林錦樓玩著香蘭的手指頭懶洋洋道:“二弟那個媳婦兒,不知從哪兒看見你穿的褂子好,想要比照著做一身,跟二弟張了嘴。二弟竟親自來找爺了。爺讓他找丫鬟問你要去,二弟支支吾吾說那衣裳料子怕是難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