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規矩,卻無人敢吭聲。得了主人青眼。說話做派看似溫和實則凌厲,這樣的人插手了知春館,怪道香蘭說“太太送來的人指定給她長臉”了。
香蘭臉上仍帶著笑,卻沒理會紫黛那句親熱的“姐姐”,只道:“我不是這裡管事的人,平日裡不過自己在一處待著。蓮心、汀蘭和春菱都是極好的人,閒了煩悶了一起說笑也是個樂子。今兒一早晨在外頭,我進去歪歪,就不留你們了。”說完又對雪、紫二人笑了笑,飄然進了臥室。
紫黛原還有一肚子的親熱話要說,沒料到香蘭連多餘幾句客套都欠奉,一扭頭走了人,不由呆了。她這一走,春菱、小鵑、蓮心和汀蘭因要服侍她用飯,便連忙跟在她身後去了。
紫黛一時未緩過神。愣在哪裡。
雪凝一扯她的衣裳:“走了,還在這兒杵著,回去收拾收拾該吃中飯了。”
紫黛深吸一口氣,她在知春館就是太太的臉,故而一來就要把自己的規矩和威信立起來。讓人人都不能小瞧,以為她是當使喚丫頭來的,太太都給了她天大的臉,她自然要借足東風,勿論林錦樓是否抬舉她,至少在知春館裡,她要先活得體面舒坦了,決不能受陳香蘭的壓制。沒料到香蘭一甩手走了,真拿她當使喚丫頭看待,心裡不由憋了火,偏她又不能挑剔什麼,只得跟了雪凝去了。
春菱卻鬆了口氣,因香蘭要用午飯,便出去沏漱口的香茶時,聽見壁板後頭蓮心和雪凝在一同說話,這兩人都是從老太太房裡出來的,原就交好。
“……我原先只瞧過香蘭幾面,只道是個軟綿綿的性子,今天瞧見才知道你為何說她是個聰明人了,紫黛原本想壓她,沒成想自己鬧一肚子氣,偏還挑不出理。”雪凝把銅壺從爐子上提下來,倒了半盆,又兌上涼水。
“這沒什麼,你是沒瞧見她跟大爺吵嘴,一句話把大爺氣得心肝肺都疼,砸了多少好杯子。”
“我的乖乖,她真那麼大膽?”
“嘖,有時候我都想,大爺是不是好這口呢,就喜歡氣著他的。”蓮心說完這話自己都忍不住笑起來。
“你說……紫黛上來就跟香蘭對著幹,能得了好麼?”
蓮心搖了搖頭道:“她要不對著幹就更得不了好了。香蘭那尊大佛在這兒坐著,除非紫黛服侍大爺有了種,否則只能乖乖著俯首帖耳。她依仗的只有太太,就得按著太太的意思來,太太讓她壓著香蘭,她就得這麼做。太太歡喜了,讓大爺抬舉她,大爺也得給太太面子。況,把她收房在大爺眼裡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
雪凝聽了深以為然,笑道:“姐姐果真是個人精,怪道我二姐讓我來知春館以後多跟你學呢。”又同蓮心打聽起知春館的事物來。
春菱則倒吸一口氣。蓮心素來內斂,自來知春館之後不過中規中矩,渾不似書染八面玲瓏,左右逢源,時日一長,她也沒將此人放在心上,只道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大爺才提攜了她。可聽了這番話,春菱才知自己往日裡小瞧了她。
卻說這一日晚間,林錦樓打發人來送信,軍中有了要務,暫不能歸家。雙喜低著頭跪在地上將此事報與香蘭,悄悄掀著眼皮往上看。
只聽香蘭淡淡應了一聲,道:“別在地上跪著,起罷。”話音未落,春菱已抓了一把錢要遞過去。
雙喜連忙用雙手接著,卻不站起來,滿面堆笑道:“謝姑娘的賞,謝姑娘的賞!”這十幾個銅錢他才不瞧在眼裡,府裡有的是巴結他的人,林錦樓素日賞得也厚,可這錢香蘭姑娘賞的,不再多少,關鍵是給他這個臉面。雙喜不敢直眉瞪眼的抬頭去瞧那個端坐在坐上的女子,只畢恭畢敬道:“大爺說了,姑娘深居在內宅裡,想出去採買東西或是給家裡送信兒未免不便,讓把廊下聽差的桂圓撥給姑娘使喚。”
香蘭一愣。桂圓是專門在前頭書房裡伺候的,進得了書房的小廝,個個都是小人精。她確實缺個能跑腿使喚的人,卻也一直懶得開口,沒料到林錦樓把身邊得臉的小廝給了她使喚。
雙喜恭謹道:“桂圓就在外頭,等著給姑娘磕頭呢。”
香蘭道:“讓他進來罷。”
雙喜便退了出去。不多時,一個穿著靛藍色衣衫的小僮兒彎腰垂首走了進來,麻利兒的跪在地上“怦怦”磕了三個響頭,口中稱道:“請姑娘的金安,給姑娘磕頭。”
香蘭見他十二三歲年紀,生得白淨,臉龐青嫩,透著股機靈勁兒,便勉勵兩句,賞了些錢,又命春菱拿糖和點心給他吃,暫且不提。
閒言少敘。日子一晃便過了半個月,香蘭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