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樓恨恨罵道:“白眼兒狼,真他媽的白眼兒狼!”怒得將案頭擺著的幾冊書全揮到地上去了。
香蘭安撫了爹孃,本要硬著頭皮進屋,剛走到門口便聽見屋裡“噼噼啪啪”一陣亂響,不由縮了脖子,輕手輕腳走到窗前往屋裡看了兩眼,不敢再進去了。
林錦樓眼風一掃,忽見那幾冊書底下似是壓著一把扇子,拿出來展開一瞧,只見扇面上畫了一汪碧水並一座遠山,意境極佳,扇子落款處寫了宋奕飛三個字,並又一方長圓形的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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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發怒
香蘭站在窗前看見林錦樓居然拿了宋柯送她的扇子,登時驚得臉色發白。那扇子是她放在抽屜當中的,昨日悄悄翻檢出來,她摸著那精巧的碧玉青蛙扇墜子只是出神發呆,忽然想起在宋家的時候,宋柯臨窗寫字,她從屋中端出來一杯荔枝飲,又用銀簪挑亮蠟燭,湊過去一看,卻見宋柯在這扇子題了一首詩,寫的是:“惜春掬夢花已遲,
愛憐薄衫低髻子。
香粉玉闌對月暈,
蘭幽情濃可相思。”她剛要笑宋柯竟寫閨閣之聲,可再看,卻發覺是一首藏頭詩,將這四句第一個字相連,便是“惜愛香蘭”。她當時便紅了臉,心裡好像揣了一隻小兔兒怦怦亂蹦,臉燙得好像火一樣燒,可又有說不出的甜蜜。
宋柯側過來臉,對她微微笑著說:“你看我寫得好不好?你總說要我在扇子後頭題首詩,這首喜不喜歡?”
她當時說了什麼呢?
香蘭卻發覺自己記不清了,她喉嚨彷彿哽住,那扇子也不敢展開看,如同燙手的山芋,胡亂塞在幾冊書底下,便逃離了這屋子。
可這扇子今日忽然被林錦樓拿了出來,香蘭大驚,連忙推開門進去,口中道:“那是我的扇子,昨天我……”
只見林錦樓慢慢轉過身,盯著香蘭,滿臉的寒霜,眼神陰冷暴戾。
香蘭心裡一顫,撲過去拉林錦樓的手臂,央求道:“求求你,把這扇子還我罷。”
林錦樓揮開她,看她撲倒在書案上,手掂著那扇子,冷笑道:“‘惜愛香蘭’真是好一副郎情妾意,可惜當初好端端一對兒小鴛鴦。瞧瞧如今是什麼模樣。聽說宋柯的老婆已經有了身孕,兩人恩愛得宋柯連通房丫頭都沒收一個,真枉費你一腔痴情付諸東流。”一面說雙手把那扇子撅成兩截,又在掌心裡碾個粉碎。
香蘭聽了林錦樓的話,又見那扇子碎得不成形,只覺萬念俱灰。她已對宋柯不抱什麼奢念,卻忍不住想起他,跟他一段時光是她心底裡的珍藏,在林家寂寞無望的日子便拿出來偷偷的想一想,給自己鼓一鼓力氣。告訴自己遲早有一日能過上那樣有人溫柔呵護的日子。那扇子是她從宋家唯一帶走的東西,可如今林錦樓將她僅有的一點念想也毀了,她渾身顫抖。衝過去搶那扇子的殘骸,一把將那隻碧玉青蛙的墜兒握在手裡。
林錦樓沒料到香蘭會從他手裡搶那支離破碎的扇骨,愈發火冒三丈,他幾時受過這樣的窩囊氣,他又何曾討好過女人。他的臉面被她落個乾淨,到末了,竟不值宋柯那一把破扇子!
林錦樓上前一步,一把便捏了香蘭的脖子,將她提起,咬著牙道:“好。好,好,不識抬舉的賤人。你可真對得起我!”
香蘭好像一隻瘦弱的貓兒,頭目暈眩,無力的掙扎兩下,只覺不能呼吸,難過已極。意識也漸漸遠了。她覺著自己快要死了,其實一口氣不來。死也是個解脫,只是她爹孃該怎麼辦呢?
此時小丫頭畫扇端了茶進來,見林錦樓抓著香蘭,尖叫一聲,手裡的托盤掉在地上,茶碗“噼裡啪啦”摔個稀巴爛。薛氏尋聲跑來,往屋內一望便嚇個半死,叫道:“大爺手下留情哇!”便衝進去,跪在林錦樓腳邊拽著袍子哭道:“大爺開恩罷!饒了蘭姐兒罷!”一邊說一邊咚咚磕頭。
香蘭只覺脖上一鬆,整個人便癱軟在地上,撞歪了一張椅子。
薛氏撲到香蘭身上哭道:“蘭姐兒,蘭姐兒,你怎樣了?”
香蘭連連咳嗽,眼前金星直冒,喘得說不出話,喉嚨火辣辣刺痛。
林錦樓陰冷的看了她一會兒,慢慢走過去,冷酷道:“爺是待你太好了,讓你連自個兒的身份都不清楚,今兒個讓你長記性,趕明兒個倘若再來一出,可就別怪爺當真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