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寺門緊閉,任憑他們如何叫門也不開。原來這些侍衛是中午護送林老太太回家的,下午回來時見寺院山門已關,便在附近僧人住的房裡暫居,晚上聽見敲鐘方匆匆趕了過來。
香蘭忙對那小和尚道:“小師父,我再走不動了,求你把騎馬的人引到側門來,告訴他們寺院裡來了歹人,約有十五六個,二太太和三小姐只怕已經被抓了,大太太和四小姐躲在藏經閣裡。”
那小和尚有些猶豫,顯是心有餘悸。
香蘭哀求道:“他們都是林家的侍衛,萬不會加害於你。小師父,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求你行行好。”
那小和尚方才應下,深一腳淺一腳的奔去報信了。不在話下。
棲霞寺里正是殺聲四起,怡紅院內正暖融盎然。
只見得畫閣蘭堂,素紗瑤窗,五個年輕公子團團圍著八仙桌坐著,桌上山珍海味摞得層層疊疊,另有幾名濃妝豔抹的美貌妓女在旁伺候,有個穿著大紅妝花通袖襖兒,嬌綠緞裙的美人兒抱著琵琶咿咿呀呀唱著,曲子倒也雅緻。
林錦樓斜靠在椅背上。那美人兒唱罷一曲便坐到他身邊,命小丫鬟端來一面銀盆,細細淨了手便開始剝蝦,把剝好的蝦仁蘸了調料用小銀筷夾了送到林錦樓嘴裡。
劉小川瞧著有些眼熱,道:“這些日子哥哥可是修身養性,我們幾個左請右請都難得出來一回,幸虧有這小佳人,哥哥才肯出來賞光。就為這,咱得敬雲墜姑娘一杯。”說著舉起酒杯便敬。
雲墜微微紅了臉,偷偷看林錦樓一眼,見他仍口角含笑,不似有惱意,方才舉起酒杯回敬道:“該奴敬各位爺,哪有讓劉爺敬我的道理。”說完便飲了半杯。
眾人皆起鬨笑了起來。
林錦樓拿著筷子在劉小川腦袋上敲了一記,抬頭對上永信侯盧韶堂的雙眼,似笑非笑道:“你以為爺是誰都能請得出來的?單憑你們幾個也太不夠分量,要不是小侯爺的面子,我能出來喝這一回花酒?”
盧韶堂舉起杯遙遙一祝,先把杯裡的半盞殘酒吃了,剛要說話,便聽劉小川插話道:“喲,就雲墜姑娘的面子還不成啊?樓哥,您就是太實誠,說了這話,也不怕美人聽了要傷心落淚。”
林錦樓不理他,只半眯著眼笑吟吟的瞧著盧韶堂。前幾日盧韶堂就下帖子請他出來,他連理都沒理,後來這小子求到劉小川這幾個發小身上,他不好下朋友面子,也不知這廝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這才出來應酬。他跟盧韶堂年紀相當,小時候也曾哥倆好過,可後來那廝忽然轉了性,處處跟他彆扭。盧韶堂陰狠,十二歲那年在他馬鞍底下放鐵刺,他騎馬時被馬甩下來險些被踏死;他也不遑多讓,查清誰幹的,便拿鞭子給姓盧的小子抽了一頓,抽得他不認識自己老子是誰,當場就尿了褲子,回家大病了一個月沒起床。自此二人交惡。
後來林錦樓立了幾場軍功,在青年一代將軍中名聲鵲起,盧韶堂死了老子也襲了爵,在軍中也自掌一權,承了先前老侯爺種下的香火情,只是林錦樓穩壓了盧韶堂一頭。如今林家靠向大皇子一派,盧韶堂擺明車馬追隨了二皇子,兩人平日裡明爭暗鬥,其中兇險不足與外人道也,如今愈發勢成水火。
盧韶堂生得濃眉鳳眼,身高勁瘦,比林錦樓矮略矮一寸,氣度與林錦樓相若,正是不怒自威。他對林錦樓只是笑:“我竟不曉得自己的臉面這樣大,聽著倒像林兄話中有話,故意埋汰我。我幾年前就給林兄下過帖子,林兄都沒搭理過,我還以為是林兄瞧不起我。”
楚大鵬機靈,親自執了酒壺給盧韶堂斟酒,笑道:“都是打小一塊兒長起來的交情,什麼瞧得上瞧不上。你還不知道他?成天忙得跟什麼似的,連我們幾個都看不見他的影兒。”
盧韶堂心裡冷笑,臉上仍如沐春風,看著楚大鵬道:“你們幾個小子也是,這些年跟我愈發生分了。”
謝域舉起杯笑道:“這話說得不像,但既然哥哥這樣說了,便是我們不對,我自罰一杯。”在底下踢了劉小川一腳。
劉小川也忙拿起酒杯敬了盧韶堂一回,他有點喝高了,頭有些發懵,大著舌頭道:“其實要小爺我說,咱們哥兒幾個都是大小兒的交情,什麼話說不開?不如喝一杯酒泯恩仇算了。”又對盧韶堂道:“先前我就覺著你吃錯了藥,好好兒的你得罪林霸王幹嘛,這些年他給你下的絆子夠你喝一壺的罷……哎喲!”
謝域在底下狠狠踹了劉小川一腳,劉小川酒醒了三分,立時閉了嘴。
林錦樓和盧韶堂都彷彿沒聽見似的,林錦樓嘴角仍噙著笑,問道:“說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