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有野心者振臂一呼,流民變成了暴民,然後就是所謂的“農民起義”。
當然,很多朝代的土地並沒有達到飽和,只是兼併嚴重,土地大量的集中到了少數豪強官貴手上。所以新朝建立之後,基本頭件大事就是改革土地制度,什麼均田、度田就全來了,雖然名目不同,但目的卻是一致的,那就是重新分配土地,讓那些無地的流民重新回到土地上去。
很多朝代的土地改革都是不徹底的,就比如東漢光武帝的度田,那是因為他的政權是建立在豪強大族的支援上的,度田勢必要觸動這些豪強的利益,所以度田制最終還是以失敗而收場。
曾紀澤深知,為實現大業,槍炮不是問題,人才不是問題,外國人也不是問題,滿清也不是問題,只有土地才是成敗的決定性因素。
江蘇這場土地是他的老窩,他必須確保這裡能成為他最堅實的基地,所以土地問題是他必須解決的。隨著太平軍勢力的被驅逐,太平天國滅亡的日益臨近,他不得不將這件頭等大事提到了議程上來。
曾紀澤建廠造炮,買船買機器,給將士們發糧發餉,到目前為止,支撐他淮軍的不是那些農民,而是上海的商紳,還有那些財大氣粗的地主團隊。曾紀澤要搞土地改革,原本是先不能觸動這些人的利益,但不動這些人,又哪裡來的土地分配給那些無地的農民呢,這就造成了他的兩難。
所幸的是,太平軍為他很好的解決了這個難題,多年的戰爭,他們從**上消滅了許多地主,還有很多地主畏於太平軍的殺戮,拋棄自家的田產逃往他鄉,只有少部分地主因為擁護太平軍,得以存活下來。
除此之外,還有更多的農民死於戰火,無論是有地的還是沒地的,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戰火過後,留下的大量荒置無主的土地
曾紀澤所要做的,就是以官府的名義,名正言順的將這些無主的土地收歸官有,然後再按照他的想法重新分配,阻力相對而言是少之又少。最大的阻力是他該如何為他所謂的“土地改革”,找一個堂而皇之的理由來偽裝,以瞞過北京的那個朝廷。
“暴力,果然是解決矛盾最簡單的方法。嗯,也是最殘酷的。”曾紀澤望著這個滿目瘡痍的城市,心中已有決斷。
第一百章 耕者有其田
曾紀澤入住到了慕王府中,他走進了那座譚紹光人頭落地的議事廳中,內中那些華麗的陳設已經不在,只剩下當中間那一面玉樹屏風還在,只是血跡已被擦得乾乾淨淨。
當日譚紹光被殺之後,眾王們便私下一合計,將慕王府的珍寶分了個乾淨。後來汪安鈞為討好曾紀澤,便提議將這玉樹屏風留下,當作眾人獻降之禮送給他。
曾紀澤輕撫著那光滑的寶物,問道:“我聽說洪秀全曾贈給譚紹光一面屏風,最是寶貴,莫非就是這個嗎?”
汪安鈞忙上前答話:“正是,正是。”
曾紀澤笑哼一聲:“看來當髮匪的官比給朝廷當官就是有錢呀,怪不得當初你們這些人都把腦袋別在腰裡,爭著搶著給洪秀全當奴才。”
汪安鈞臉上頓露愧色:“小的們當初也是為洪賊的邪教之說蒙了心智,才錯上了賊船,多虧能遇上大人,小的們才能及時回頭,重新做人。”
曾紀澤自然喜歡被拍馬屁,但他喜歡的是有水平,不顯山不露水,於無形之間拍出來的馬屁,汪安鈞這不叫拍,這叫噁心人。曾紀澤聽著就不怎麼舒服,也沒給他太多的好臉色看,“我聽說李秀成的宅府造得比洪賊的偽王宮還是富貴堂皇,走吧,帶本官去見識見識。”
“這……”汪安鈞面露惋惜之色,嘆道:“小的不敢欺瞞大人,當時我們幾個誅殺譚紹光之後,不知是怎麼走露了風聲,很快全城的軍民都知道了要歸降的訊息。當時就有不少亂民衝進了李府,將府中的值錢東西搶掠一空,事後還放火燒了整個李府。現在那裡只剩下一片的灰燼,只怕大人是什麼也看不到了。”
“哼——”曾紀澤斜瞪了汪安鈞一眼,什麼都沒說。他其實心裡最清楚不過了,什麼亂民搶掠?那些沒飯吃的平民百姓哪裡還有力氣去搶東西,分明就是汪安鈞這些貪婪的傢伙合夥洗劫了忠王府,為怕留下證據,索性一把火燒了整個王府。他們乾的這勾當,曾紀澤不知目睹湘軍做了多少次,又豈能瞞過他的眼睛。
“行了,你可以下去了。”曾紀澤沒有再追究,卻也賴得跟他多說一句話。
汪安鈞小心翼翼的告退,議事廳中只剩下了他淮系的人。李鴻章見曾紀澤表情不悅,便笑道:“這也是常有之事,前次太倉、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