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繁忙之中抽身親自來迎接。
曾紀澤當然是不認識胡林翼的,見一幫人從門內出來,都拖著根大辮子,一時不好分清哪個是哪個,便學著電視中的樣子,拱手行禮,也不先開口,只是笑呵呵的面對著所有人。
“紀澤賢侄,好久不見,你越發的英氣勃發了。”率先打招呼的那人身形瘦削,臉色憔悴,一副重病纏身之狀,不用說,自然就是大名鼎鼎的胡林翼了。曾紀澤注意到,他所穿的官服前繡著一隻錦雞圖案,而身後跟隨的那些官吏們則多繡白鷳、鷺鷥、雲雁等圖案,唯有他一人與眾不同,看來從服飾上也能分辨出這些官員職位的高低。
認清了誰是胡林翼,曾紀澤清了清嗓子,再次躬身行禮:“侄兒曾紀澤見過世伯。”他本來想稱呼胡林翼官職的,但聽到剛才他稱自己為“賢侄”,又想到史書記載,曾、胡二人關係密切,於是也就不太見外的叫了他一聲“世伯”。
“好好好,快進來,咱們裡邊敘。”胡林翼攜曾紀澤一同入內,把一群下屬丟在後面,這讓曾紀澤感到很有面子。
分賓主落坐,茶水端上,寒暄客氣了幾句,曾紀澤便轉入此來的正題:“世伯,家父一直掛念著你的身體,所以特意吩咐我從長沙請了一位最有名的郎中,專門來為世伯診治。”
胡林翼笑了笑,自嘲道:“虧得令尊掛念,只是我這身體早已是病入膏肓,就算是華佗在世恐怕也治不好的,就不必費那份心思了。”
曾紀澤其實也知道胡林翼這病是治不好的,不然歷史上的他就不會在今年的九月就病逝,何況那位李郎中竟然把蒸汽機的黑煙說成什麼妖氣,會擾亂他身體的陰陽五行之氣,所謂“名醫”竟能說出如此荒謬的理論,他要是能治好胡林翼的病那才真是奇蹟。
曾紀澤在治病之事上不再多費口舌,於是轉而詢問武漢的軍情:“世伯,離開祁門時就聽說粵匪正企圖進攻湖北,不知眼前的情形如何了?”
胡林翼叫人取來地圖展開,指點道:“粵匪意圖派兩路大軍,分南北攻打湖北,他們的詭計其實也很簡單,不過是想故伎重演,使圍魏救趙之計,逼迫我們圍困安慶的主力回援湖北而已。”
曾紀澤不精通軍事,頂多也只個愛好者而已,但身為後人的好處就是前邊有一大堆人已經為古人發生的事件做過了評價與分析,他所做的只是抄襲而已。於是他也裝模作樣的指點著地圖,很有自信的分析:“雖說如此,但我軍在湖北的兵力單薄,那偽英王十數萬大軍來勢兇猛,只怕應對起來會有些困難。”
胡林翼不以為然:“粵匪雖然來勢洶洶,人多勢眾,但戰鬥力早已不如從前,大多不過是烏合之眾而已。我軍雖少,但只要依靠武漢外圍堅固的營壘據守,必可擊退來犯之敵。”他頓了一頓,接著說:“我反而擔心令尊的安危,那李秀成圍攻祁門大營已半月有餘,祁門兵寡將少,處境十分的危險,先前我已作書勸令尊棄營別走,可是令尊性情剛毅,斷不肯離營半步,賢侄你來的正好,不如就再修書一封勸一勸令尊吧。”
曾紀澤對他那位“曾國藩”的老爸除了對古人的尊敬以外,其實是沒多少感情的,他的死活本就不關自己的事,但考慮到日後自己的前途跟曾國藩有著密切的聯絡,所以這時即使是出於自私的考慮,也不得不真像關心老子一樣關心曾國藩。
但曾紀澤對於祁門之危並不太過擔心,因為在歷史上,那李秀成誤以為祁門有重兵防守,所以在進行了短暫的試探性進攻之後便繞道去往江西,曾國藩只是虛驚一場,死裡逃生而已。
曾紀澤一臉的泰然:“李季成去年在浙江戰場取得了巨大的勝利,一直以來他都把經營攻下蘇杭作為重點,粵匪西征的計劃他未必就甘心情願贊成,否則也不會留下主力留守皖南,只率部分兵力在十二月份才西進。所以,我想李秀成絕不會傾盡全力進攻祁門,只要父親再撐幾日,李秀成一定會退兵而去。”
曾紀澤的分析有條有理,胡林翼不由對他刮目相看,連連點頭:“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賢侄,看來你在祁門跟隨令尊坐鎮指揮全域性,從他那裡學到了不少謀略判斷,我湘軍後繼有人了。”
歷史上的湘軍在攻破天京之後便被曾國藩親手裁撤,後人時常嘆息,曾國藩擁有著當時中國最強大的軍隊,卻為何不與滿清一爭天下,而將苦心建立的湘軍一手解散,甘心臣服於落後的滿清之下,繼續為之賣命。
如果說滿清能提前五十年被推翻,由更為視野更為開放的曾氏掌權,那中國未必就會以蝸牛的速度徘徊於洋務運動這種皮毛式的改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