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三更之時,大刀隊悄悄開關出城,雲密月掩,城外一片漆黑,白震山帶著他這一百敢士隊藉著夜色無聲無息潛向太平軍營,而在此之前,胡雪參部已經先進出城,埋伏在了敵營東北方向山林之中。
曾紀澤與威利站於城頭,遠眺著數里之外,燈火通明的太平軍連營。他的心情很複雜,畢竟這計劃含有相當大的風險,每一步出了差錯,都將導致行動的破產,那不僅意味著幾百條人命,更將打破常勝軍不敗的戰績,對於好不容易才建立了這支近代化軍隊的曾紀澤來說,那樣的損失將是難以接受的。
然而,是什麼促使他甘於冒險?也許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血液裡流淌著一種潛在的冒險精神,不光是在今晚,在今後數十年的一個個十字關頭,他還會做出同樣的充滿冒險性的選擇,而正是這種精神,造就了他為世人傳誦的傳奇,也造就了一個令世界望而生畏的強國。
“曾,如果失敗了,我們該怎麼辦?”威利的口氣裡充滿了擔憂。
曾紀澤笑了一笑,淡淡的回答:“我們不會失敗。”
曾紀澤的自信似乎給了威利幾分信心,他聳了聳肩,“好吧,我就相信你這一次,願上帝保佑那些勇士。”
曾紀澤不以為然,開玩笑道:“你們的上帝也真閒,居然也有功夫關心我們東方人的戰爭。”
威利表情很是嚴肅,“曾,上帝是無處不在的,我相信,總有一天他的恩澤會惠及到這片苦難的土地,會為這裡帶來希望與幸福。”
曾紀澤哼了一聲:“我看還是算了吧,他給這個國家帶來了什麼,我們已經清楚的感受到了,而且還會刻骨銘心記住。”
威利聽得出他有所指:“曾,你是指得太平天國的拜上帝教吧,我明確的告訴你,那個教和我們的宗教根本不相干,他們的教義是對上帝的褒瀆,所以我和我的國家才會幫助你們大清,剷除那邪教和他建立的國家。”
威利說得倒也沒錯,拜上帝教有洪秀全的改造下,完全具有了“中國特色”,他所倡導的那些教義,其實與中國幾千年來農民暴動提出的那些所謂“平均主義”並無本質的區別。而那極具煽動性的口號忽悠下,受盡壓迫的農民選擇了加入暴力鬥爭的隊伍,而最終,這些無知的人們卻只能變成那些少數領導者們成就野心的工具,而他們所期望的“平均”,終究只是鏡花水月而已。
曾紀澤道:“每個人都有信仰的自由,你們有權在這裡傳播你們的信仰,換而言之,我們也應當有權力在你們的國度,推廣我們的信仰,當然,我希望這種傳播翻是建立在自由、善意的目的,而不是暗藏著陰謀,更不會用武力強迫推行。威利,你認為你們做到了嗎?”
威利默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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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夜襲
白震山的大刀隊成功的貼近了太平軍營壘,事實上,這支勢在必勝的隊伍的警惕性還遠不及曾紀澤預計的那樣高,也許是白天的戰鬥異常的激烈,使得疲憊的他們放鬆了戒備。。wànshulou
四更鼓敲響,這個時間段正是人們生理上最容易沉睡的時刻,做為一名老兵,白震山敏銳的意識到,現在就是進攻的絕佳時刻。
白震山親自帶了幾個用刀的好手潛近西營大門,砍倒了昏昏欲睡的哨兵,而後大刀一揮,藏在附近草叢中的一百大刀隊一湧而上,殺入了太平軍營。
大刀隊直奔陳玉成中軍帳而入,沿途逢人就砍,見營就放火,不少還在沉睡中的太平軍戰士不是在夢中被砍了人頭,便是被大火燒死。當偷襲的鑼聲終於敲響起,整個營壘已是大火滔天,形勢一片的混亂。
陳玉成整夜未眠,一直思索著明天的攻城計劃,直至下半夜實在困得不行才打起瞌睡,當他被帳外的喊殺聲吵醒時,急奔出帳外察看,不由大驚失色。他很快意識到這是湘軍在偷襲,但營中喊聲震天,他根本分辨不出來敵有多少人馬,正要想法安定軍心時,忽聽一聲巨響,西南方向烈焰沖天,瞬間化成一片火海。
陳玉成臉色尺得煞白,喃喃道:“槽了,糟了,清妖燒了火藥倉!”他不愧是一代名將,雖然形勢如此混亂,但還是很快做出了決斷,令各營不許亂動,違令者斬。同時加強對營外警戒,以防大隊湘軍趁亂進攻,又命衛隊長親率親衛隊前去圍殺偷襲入營之敵。
然而,他的決斷畢竟是遲了一步,傳令兵還未奔出多遠,正碰上了白震山,他手起一刀將那傳令兵砍倒在地,大刀狂舞向著中軍帳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