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英把所有的事都在腦子裡頭過了一遍篩子,腦袋都快要想破了,還是沒有想出什麼異常來。
朱承治這進宮,緊連著就是兩三天都沒有回來。
方英這些太監沒有在二十四衙門裡頭當差,離了主子就是無腳蟹,頂個殼壓在那兒,什麼用都不頂。
第四天上頭,她還是瞧不到朱承治,咬咬牙,喬轉打扮,去了督主府。
督主府,馮懷府上。他如今掌控西廠,把西廠經營的有聲有色,錦衣校尉,各色番子,比老前輩東廠還要多。府上烈火烹油的,到了過年時候,各色人馬都絡繹不絕的去他府上。
寶馨男扮女裝,打扮成平常讀書人的模樣,剛上門險些被門子給轟出去。幸好有個跟班太監經過認出她,把她給引到府裡去。
穿過了好長一道廊廡,寶馨瞧著廊廡屋簷下掛著的琉璃彩燈,還有屋簷上描畫的蘇式彩畫,各種奇山怪石堆砌出來的風景。
太監們發達了,一定會弄些個風雅,來標榜自個。馮懷的宅子,不愛大金大銀的那一套,瞧上去白牆黑瓦,有點兒蘇州小河巷裡頭兩邊宅子的風情。
引路的太監推開門請她進去,寶馨一腳跨入門去,繞過門口的描金落地屏風,就見著裡頭正站在案前揮筆潑墨的馮懷。
馮懷身著玉色錦帛瀾衫,頭上戴巾,巾子後兩條垂帶服帖的貼在他的脊背上。他手中持玉管筆,一口氣在宣紙上劃出一道力道千鈞的撇。
寫好了,他站定,仔細端看了會。這才抬頭笑,“你終於捨得來了?”
這話他是含笑說的,寶馨卻聽的心裡頗不好意思。自從朱承治出宮之後,兩人的來往漸漸的就不如在宮裡時候那般多了。
“嗯,這會給馮哥哥來拜年,請個罪。”
馮懷放下筆,宣紙上墨跡未乾,自個臨寫的時候,一氣呵成,一筆都沒有中斷過。等到寫完了,自己都覺得好。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這些日子,過得如魚得水。對著自小一塊長大的人,臉上的笑容也就格外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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