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握拳道:“此事轟動京城,天下皆知,兇手還是侍郎親自擒獲的,我雖然僻居別地,也是知道的。”
白樘道:“據我看來,今日這案子,便如先前那鴛鴦殺的犯案手段,一模一樣。”
趙黼道:“你……你當真?”
被害的楊主事跟楊夫人,可謂是一對兒極恩愛的夫妻,成親數年,從未紅過臉,雖楊夫人並無所出,主事卻從無外心,兩人相敬如賓,向來為眾人稱羨。
再加上當年“鴛鴦殺”的手段從來都兇殘無比,聳人聽聞,犯案模式卻是差不多,都是綁了男子,強暴婦人,然後虐殺。
故而衛鐵騎一眼看見這場面,便立刻想找白樘,只因衛鐵騎也是參與過“鴛鴦殺”之案的,他們經年累月查案的人,自然有一股天生本能,一看現場,便嗅到異常。
更何況,除了這一些外……讓白樘確信是“鴛鴦殺”犯案的另一個理由,卻也是讓他最驚心動魄、無法忽視的。
正趙黼道:“只怕是侍郎多心,天底下的混賬王八蛋多著是,或許出現另一個畜生犯案呢?手法略有相似,但未必就跟鴛鴦殺有關。”
白樘凝視著趙黼,這種探究的眼神,讓趙黼心中一震,他雖自忖白樘不會看穿自個兒的心意,可被這種眼神注視,卻仍叫人心裡隱隱不安。
他強行剋制,才勉強按捺住想要移開目光的衝動。
卻聽白樘道:“另外還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認真在意。”
趙黼道:“是什麼?”
白樘一眼不眨地看著他,眼底漸漸地又透出幾分若有所思之意:“我想,這也是世子最想知道的。”
趙黼喉頭又是一動,如坐針氈:此刻他忽地有些後悔自己今夜來此,眼前這人太過心清目明,通透的令人心驚。
只聽白樘道:“季陶然跟清輝雖跟著去了,卻被攔著不曾入內,是以他兩個如今尚不知此事。世子既然夤夜來問,如我所說,必有其因——所以我也不瞞世子,世子可知道我的意思了?”
都是極聰明的人,不必說破。趙黼道:“若有我能相助之處,義不容辭。”
白樘點頭,才說道:“讓我確信是鴛鴦殺手段的另一件事,是……”
眼前又浮現那遍地血泊的兇案現場,以及那幾乎令人無法直視的屍體,當時他壓下所有驚悸跟不適,凝眸細看,目光移過楊夫人赤裸的屍首,掠至那雙眸駭然圓睜的臉……便見到在她的額頭處,竟有一個用鮮血寫成的字。
眼前燈火搖曳,白樘微微閉眸,曾見的那鮮血淋漓的字跡卻越發醒目。
趙黼問:“留下的……是何字?”
——“崔。”
第113章
夜風一卷,簷下的燈籠輕輕搖曳,牆邊的桐樹葉子嘩啦啦一陣亂響,驚動宿鳥飛起,杲杲叫了數聲。
門口處,巽風聽見室內那極輕的對話,不由閉上雙眸,往後一步,靠在門扇上。
趙黼聞言色變,唇角翕動,卻無法出聲,只是睜大雙眸,望向白樘。
燈影中,白樘面沉似水,正襟危坐,雖是深夜,他仍是衣冠楚楚,端莊整齊,領口交疊的白色中衣,如同熨過的一般稜角分明,一塵不染,現在的他,就算是立刻進宮面聖也是使得的。
但白樘雖面色沉靜,可心底卻也峰動潮湧。
因他明白,趙黼關心的只怕是這個字背後的那個人,可卻並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何糾葛相干。
對白樘來說,這用血寫成的字跡,是兇手留下來的印記,更彷彿是一種無聲的警告。
只因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鴛鴦殺的案子底下的內情,以及跟這個字之間千絲萬縷的關聯。
八年前崔侯府一次無意的赴宴,那走路尚且都不穩的女孩子前頭領路,本以為只是小孩子玩耍罷了,誰知道,花枝影動現人形,竟把他引到了鴛鴦殺的跟前。
當時他還不過是個刑部主事,鴛鴦殺的大名卻幾乎滿京城的人無一不知無一不曉,弄得人心惶惶,怨聲四起。連皇帝都聽聞此事,自然施壓三法司。
白樘奉命偵緝此案,怎奈鴛鴦殺行蹤詭秘不說,且最擅長易容,只除了行兇時候會露出真面目,其他人竟罕見他的真容。
只因有一次作案之中,無意被打斷,公差趕到之後,受害的女子還有一口氣在,最後才好不容易拼湊出一副畫像,可也未必就準。
想不到在今日狹路相逢,雖將此兇徒拿下。可白樘仍覺極不可思議:為何一個稚齡女娃兒竟能認得鴛鴦殺,又如何會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