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被他如此一喝,雖有些怕,卻更是無限委屈。
京兆尹怒道:“掌嘴!”
蓋捕頭攔住旁邊差人,親自擄袖子上前,左右開弓狠狠打了幾個巴掌,馮貴口角流血,捂著嘴說不出話。
京兆尹正在想要如何繼續,裡頭忽然又送了一張字條出來,京兆尹一看,心底有數,便嘆道:“莫氏,本官看你甚是可憐,真真是所託非人,有件事,便不由得不告訴你了……其實那件兒大紅的蜀錦衣裳,原本好端端地在當鋪裡,誰知今兒老爺派人去找,卻竟不見了……你又說你丈夫那夜不在家,莫非是……”
莫氏一聽,頓時勃然大怒,起身怒視馮貴道:“你這雜種,果然又是狗改不了吃屎,必然又把那衣裳取回來了是不是?我起初還當你沒這份狗膽,不料果然混賬到如此地步,你快說那狐狸到底是誰,勾得你命也不顧;都要去取她的騷東西?”
馮貴氣得胸口起伏不定,只兩邊臉頰已經高高腫起,自然無法再說。
莫氏見京兆尹不曾出言喝止自己,索性上來撕住他,馮貴忍無可忍,用力一推,將她推到旁邊,莫氏放聲大哭。
京兆尹笑道:“休要哭了,你只好生想想那衣物在何處,本官派人跟你去找了來就是了,只要衣物找到,自然就能找到那女子了。”
莫氏聞言忙停了哭聲,臉上竟透出幾分喜色。
馮貴轉頭瞪她,才要出聲,京兆尹一個眼色,蓋捕頭上前踢翻馮貴,一腳踩在背心上,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莫氏見狀,倒有些不忍,便道:“大人,且莫要打重了,他身上還有傷呢。”
京兆尹道:“你只顧去,只要取到那衣裳,便放他回家就是了。”
莫氏聽了,才起身,歡歡喜喜同些捕快們自去了。
畢竟是夫妻兩個,這莫氏畢竟跟馮貴同床共枕許多年,自然有些瞭解他的習性,回到家中之後,把當日馮貴回來的情形略想一遍,果然便在臥房的床帳頂上找到了一個包袱。
開啟來時,果然正是那銀紅薔薇紋蜀錦大袖衫襦。莫氏又氣又喜,便帶了回堂上。
進了大堂,卻見除了馮貴跪在地上後,堂上卻另坐了一位大人,生得竟是皎月之輝,旁邊眾人跟他相比,便渺如塵灰一般。
莫氏目眩神迷,身不由己跪地,旁邊蓋捕頭把那包袱送上。
京兆尹親開啟來細看,果然見是好一襲精美燦爛的女衫,雖然有些年頭,但仍鮮豔華貴非常,那當票上所寫“破舊”二字,竟不知從何而來。
其實這自然是當鋪的規矩,不管你是如何簇新之物,只要經他們的手,均要寫個“破舊”或者“破爛”之類。
然而這衫子雖做工精緻非常,料子且又名貴,但此地乃是京城,所有的貴婦名媛不計其數……這種女衫自也隨處可見。
正看不出究竟有何端倪,忽然旁邊端坐那人道:“且拿過來。”
京兆尹親捧著送過去,那人接過來,將襟子一翻,卻見在右手內側的襟角上,小小地綴著一個字。
那人凝眸看了會兒,眼神微變。
京兆尹等察覺異樣,正也要細看,那人卻已伸手握住,同時抬眸,看向堂下。
馮貴自看到這衣裳出現之時,就已經直了眼,此刻被這人目光一掃,越發面無人色。
幾乎與此同時,在崔府之中,崔印說罷了藍夫人的往事,面露唏噓之色。便又叮囑雲鬟道:“此事極少有人知情,你萬萬不要對旁人提起,當著你姨母的面兒,更是隻字不提才好。”
雲鬟應了,崔印才道:“明兒還要出門,就早些安歇罷了。”起身要走的當兒,忽地看見桌上放著一塊兒繡腰圍,藕荷色打底兒,上頭連繡著“百蝶穿花”的圖案,手工甚是精緻。
崔印自然認得這是誰的手筆,便看雲鬟:“是薛姨娘給你的?”
雲鬟道:“是。”
崔印笑道:“難得她竟對你這樣上心,如今我要她繡兩樣兒東西,還要耽擱幾個月才得呢,不想這樣快就給你弄好這個了……不過,這腰帶好是好,只明兒去藍府可別帶著呢?”
雲鬟一笑:“這是自然了,父親放心。”崔印這才自去。
崔印去後,雲鬟看了會兒那繡腰圍,便叫露珠兒放進箱子裡去。
露珠兒因捧著手裡,嘖嘖稱讚道:“姑娘,這比咱們鄜州城裡,那最高明的繡女刺繡的還要好呢。”
雲鬟也不理會,只徑直回了裡屋。
林嬤嬤因過來看了眼,道:“收起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