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便見一隊人馬匆匆打旁邊經過,趙黼抬頭看去,卻見前方不遠處,有兩名公差緊緊地抓著一個衣衫襤褸之人,那人滿身是血,正拼命掙扎。
趙黼忙吩咐季陶然:“快別叫小白往外看……他們似是捉住那兇手了,嘖嘖,瞧這一身的血,自然是真兇無疑了。”
季陶然忍不住探頭出來,也看了一眼,果然見公差們正給那乞丐上枷鎖。
那人胡亂叫嚷道:“放開我,放開我!”聲嘶力竭,狀若瘋癲,加上蓬頭垢面,滿身鮮血,看著十分兇惡,掙扎的亦十分厲害,卻被公差們按著頭,推推搡搡帶回衙門去了。
季陶然將清輝送回白府,叮囑他不許洩露去過案發現場之事,免得被府內女眷責怪。
清輝答應了,又說:“這個案子只怕另有隱情,你得閒便打聽著,另外那本《慎刑說》,記得早些抄好,我要看呢。”
季陶然啼笑皆非,也應承了。
不幾日,季陶然果然勤勤快快地抄好了書冊,今日便帶了兩冊書,先把抄好的一本給了清輝,又說:“不知道你聽聞了沒有,原來那乞兒果然不是真兇,他被帶回衙門後,大吵大嚷,說是看見真兇殺人才嚇跑了的。”
清輝道:“我也聽聞了。”
原來那乞兒雖咬定見了真兇殺人,起初卻並不供認真兇是誰,京兆尹威嚇要用刑,乞兒才說了真相,據他所說,那殺人者,竟是典當行的小夥計。
乞兒供說道:“我也不知道粱哥兒是怎麼了,平日裡甚是好人,他是老掌櫃的遠方侄子,跟老掌櫃兩人都極和善,兩人雖是遠親,卻情同父子,有時候我找不到吃食,他們還經常好意賙濟。”
那天早上,乞兒因早起有些餓,便出來找吃食,誰知正看到店門虛掩,他抱著一絲希冀,想去討點早飯,誰知推門卻見粱哥兒手持一把匕首,正一刀一刀地狠刺那客人,旁邊地上,老掌櫃已經死了似的,一動不動。
乞兒見狀,自然魂飛魄散,粱哥兒聽了動靜回頭,又大叫數聲,紅著眼發瘋似的衝上來,乞兒幾乎被嚇死,拼了命地把他推開,才保全性命逃了出店,因此卻也沾了一身血,手也被劃傷了。
京兆尹半信半疑,因這一陣子審問了周遭鄰居,雖然那小夥計粱哥兒神秘失蹤,然而凡見過他的,都說是個老實和善之人,倒也不排除乞兒胡亂咬人之嫌疑。
不過因為兇器的確尚未找見,且那被刺的客人也正昏迷著,無法得到確鑿證詞……因此一時半會兒倒也不能給乞兒定罪,只好先將其關押,並派人搜捕粱哥兒罷了。
清輝同季陶然說罷,季陶然道:“那日你問起店內幾個人,難道就已經懷疑那小夥計粱哥兒了不成?”
清輝搖了搖頭,道:“我不過是想知道的周全些,如此才好判斷。”
季陶然道:“如今風聲甚緊,只要捉到了粱哥兒,自然水落石出了。”
清輝問道:“不知道粱哥兒因何而殺人?”
季陶然想了想,猜測道:“難道是因為想要奪這典當行的產業麼?”
清輝道:“他既然跟掌櫃情同父子,掌櫃年紀又高了,這典當行遲早是他的,他為何要冒險殺人?”
季陶然啞然,便笑道:“你知道,惡毒之人行事是不講因由的,又或許那老掌櫃不想傳典當行給他,他記恨而殺,也未可知……不過若要知道真正原因,只等捉到他再說罷了。”
清輝不答,便翻看那書冊,見字跡工整雋秀,便讚道:“多謝你了,寫得果然是好。”
季陶然指著自己面上,訴苦道:“你瞧我的眼,因熬夜寫這個,熬得都紅了。”
清輝笑道:“算是我欠你一個人情。”
季陶然白他一眼,道:“你只是說欠著,倒是要何時才還呢?”說了一句,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便道:“前兒晏王世子問我蔣勳的事兒呢,我並沒告訴他……”
清輝斂了笑,半晌道:“無妨,你要說也使得,畢竟你不說,自也有別人知道,也會同他說明。”
季陶然知道他的心,便勸道:“這並非你的錯兒……自然,也並不是四爺的錯兒。”竟有些不知如何安撫,便轉開話鋒道:“罷了,我要把這《慎刑說》的真本送還給姨夫,你要不要一塊兒過去?”
白清輝正有些心亂,便答應了,兩人因一塊兒往崔侯府來。
不料兩人來至侯府,下人因領著去見崔侯爺,一邊兒對季陶然道:“表少爺今兒來的正巧,侯爺會客呢。”
季陶然道:“這如何算巧,可是要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