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輝道:“妹妹可知道,我近來忙的是哪個案子?”
顧芍驚奇,卻莞爾一笑,道:“我如何知道?何況這是表哥的公務……我也是不好過問。”
她面上有傷,但笑得三分懂事,三分嬌羞,可愛可憐。
清輝淡淡看著她:“我查的,是一名叫阮磬的禁軍的死。”
顧芍問道:“這又是何人?”
清輝道:“他……跟柳縱厚關係匪淺。”
顧芍臉色微變,繼而勉強笑道:“原來是這個人。不過,這阮磬又是如何死的?表哥如此說,難道……這個人跟這位阮禁軍的死有關麼?”
清輝道:“尚且不能確定。”
顧芍凝眸想了片刻,道:“其實,我心裡一直都疑惑,只是不得出口。”
清輝問道:“疑惑什麼?”
顧芍半帶苦笑:“原本兩家好好的,忽然間,這柳家就提了解除婚約……連顧家的人也不知究竟,竟也紛紛地說是我們不知哪裡有虧,才得罪了柳家。表哥是公門的人,在外行走,訊息最是靈通,不知可聽說了什麼?”
清輝不答。
顧芍道:“表哥……是不是知道什麼?”
清輝道:“我所知之事,未必跟他退婚有關。”
顧芍輕嘆:“可知顧家那邊兒,他們私底下說起來,原本都說這門親事能成,是多虧了舅舅的原因。說柳家是因為看在舅舅在朝中地位的面上,才願意結親。可如今鬧得這般,雖然沒有人敢議論什麼,我心裡有時候便想,柳家知道這樣做欠妥,他們又怎麼敢當面得罪舅舅?但他們偏這麼做了……”
清輝在察覺顧芍大有心機之前,同她對話,渾然無心。
就算顧芍有時候問些令他覺著有些古怪的話,他也只當少女爛漫,口無遮攔罷了。
此刻顧芍所說的話,若放在前幾天,這會兒清輝只怕要當她多心多想,必然又要安撫。
可是現在……心中滋味卻赫然有些微微地涼,這些話,究竟是少女胡思亂想的話,還是她懷疑試探的真心話?
清輝道:“你……總不會覺著,他們是因為父親的原因才退親的?或者你懷疑,是父親插手,這柳家才敢退親?”
顧芍全是一派嬌憨無措之意,忙道:“不是,我不過是信口說說,表哥不要當真。”
清輝道:“柳家因何結親,我並不知情,因何退親,這個只怕要當面問柳縱厚才知。”
顧芍笑道:“表哥說的是,我不過是胡思亂想而已,表哥萬萬別真的見怪,更別告訴舅舅才好。”
清輝道:“你既然知道這些話不對,為何還要問我?”
顧芍怔忪,卻又道:“表哥,莫非你真的惱了?”流露不安之色,楚楚看著白清輝。
清輝轉開頭去,停了停,才說:“罷了,並沒什麼。我該回去了。”他站起身來,轉身要走。
身後顧芍叫道:“表哥!”
清輝腳步略止,顧芍訥訥道:“表哥、是我……是我做錯了什麼?如何表哥你待我,好似跟先前不同了?”
清輝沉默片刻,仍是要去,顧芍又叫了聲“表哥”,她邁步過來,望著清輝:“是不是、是不是因為前兒的事,或者,是有人對錶哥說了什麼?”
清輝道:“你指的是什麼?”
顧芍舉手在臉上輕輕撫過,低低道:“就是那位趙姐姐。”
清輝本不想提起此事,可顧芍卻自己又提起來。清輝道:“我根本沒去找過她。”
顧芍意外:“那麼……又是怎麼樣?”
清輝終於轉身,直面顧芍,道:“妹妹,據我所知,你跟她統共只見了兩次面,如何你竟這般敵視她?”
顧芍眼神一動:“我……”
清輝見她遲疑,索性道:“我起初如何也猜不透,後來……後來我卻隱約有些明白。我從來是看人最準的,只不過,卻偏偏看錯了妹妹,一來因為我們是親戚,我對你毫無防備之心,二來因為柳家的那件事,我先存了對你的憫恤之心。第三……便應是妹妹也跟我一般,‘從來看人最準’,對麼?”
嚴大淼曾說清輝有這種天生之能,或者,顧芍也有些類似之能,故而她一個足不出戶的閨閣女子,只見了雲鬟兩次,卻由此窺知了許多超乎常人的內情。
顧芍嚥了口唾沫,想笑一笑,可是迎著清輝銳利的目光,那笑容卻彷彿是被凍住了的面具般,無論如何展抹不開。
清輝道:“我說的可對?”
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