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邊放著一瓶傷藥,卻原封未動。
原來是那些獄卒奉梁御史命令送來的,只是雲鬟一來忍著傷痛,二來神思恍惚精疲力竭,哪裡還有精力去動。
白樘後退一步,卻仍站在木板床邊。
而晏王從牢門口疾走進來,身邊跟著靜王趙穆,因有兩位王爺在前,畢竟不是時候,季陶然便只隨著站在白樘身旁。
晏王先看見雲鬟的臉上毫無血色,嘴唇也都蒼白乾裂了似的,早心疼起來,復低頭看見腿上的傷,更是揪心的色變。
晏王伸出手去,想要再細翻一翻看,卻又覺著不宜如此,便氣得一甩衣袖,怒道:“怎麼竟然下這樣的狠手,我竟想不到……”
趙穆也有些詫異,卻仍勉強勸慰。
晏王怒不能熄滅,回頭怒視陳威:“你、你……本王一定要嚴懲……”
陳威道:“王爺恕罪,下官也實在是迫不得已,畢竟事情出在世子府,又涉及王爺,自要儘快破案,然而謝主事竟拒絕配合……”
晏王道:“所以你就可以用如此大刑?倘若她受刑不過,被你害死呢?”
陳威道:“這……”
晏王氣不打一處來,索性道:“你給我滾開!我要帶人回府。”
眾人皆驚,只白樘仍面沉似水。
陳威斗膽道:“王爺,案情尚未查明,這人還須留在監察院……”
晏王道:“閉嘴,既然這樣說來,當時本王也在現場,據說本王身上也有血漬,那麼本王是不是也有嫌疑?你若執意關她在此,是不是也要把本王也關起來!”
趙穆忙攔阻道:“王兄,切莫說些賭氣的話。”
誰知晏王本是隨口所說,誰知說完之後,腦中竟有瞬間恍惚,他舉手扶在額頭,身不由己後退了一步。
白樘眼疾手快,探臂扶住,趙穆也忙扶著,監察院眾人見晏王被“氣”的踉蹌,均都膽戰心驚,不敢再言。
晏王緊閉雙眼,似要回想,卻又只能觸及些模糊不清的影子,慢慢地緩了口氣,才道:“總之今日本王一定要帶走謝鳳,誰敢阻攔?就算再有什麼干係,也都落在本王身上!”
晏王說著,便叫人去準備軟轎,來抬了雲鬟出去。
雲鬟不想竟會如此,欲要攔阻,卻見白樘竟然不發一語。
雲鬟素來以白樘馬首是瞻,此刻見他不言語,只當白樘也是願意如此,便不再抗拒,只問陳威道:“我的家人們可如何了?”
先前曉晴阿喜等在公堂上一番大鬧,陳威本想將他們統統抓入大牢,然而梁御史臨去吩咐讓把他們都放了,陳威只得從命。
曉晴等卻都不願意走,又行嚷鬧,陳威只好叫人攆了出去。
陳威還未回答,就聽得晏王道:“你不必著急,我們來的時候,看到你們府裡的丫頭小廝們都圍在外面,如今就帶你出去相見。”
雲鬟聽並未被關押起來受苦,便才放心。
當下一行人便出了牢房,正往外行的時候,迎面狹路相逢來了一隊人,趙穆早看清了,便對晏王低低說道:“對頭來了。”
頃刻間,對面人來到跟前兒,原來卻是太子府的顧詹士,團團地行了禮。
晏王問道:“詹士如何竟來了監察院,可是有公幹?”
顧詹士看看旁邊的雲鬟,道:“給王爺說中了,太子聽說世子府出了人命官司,便叫下官過來督審。不知這又是如何?”
晏王道:“既然如此,那詹士隨意,具體詳細只問陳御史就知道了。如今謝主事被無故刑傷,性命攸關,本王且帶她回去診治。”
顧詹士聞言,雖是帶笑,卻道:“王爺且慢,聽聞謝主事正是此案的兇嫌,也正是要仔細審訊之人,如何就要帶走?”
此刻季陶然把衣裳解開,替雲鬟蓋在身上,晏王回頭掃了一眼,道:“該說的我方才跟陳御史也都說了,就算謝主事真的是兇嫌,橫豎是本王帶她走的,難道還會插翅飛了不成,若是有什麼如山鐵證,再去世子府拿人!其他閒話休提!”
晏王從來以好性情著稱,這還是第一次說話這般剛硬不留情面。
顧詹士本不敢犯威,只是畢竟奉命而來,硬著頭皮道:“王爺饒恕,只是太子有命,說是要將此案查的水落石出,下官才好回去回覆。”
晏王怒道:“你是何意,要攔著不成?”
顧詹士深深低頭:“下官不敢……”
晏王不耐煩跟他囉嗦,便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不過是怕無法對太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