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王停杯,一時啞然,頃刻才皺眉道:“我在京中並無根基,父皇何必只是多想?何況……說一句不中聽的話,縱然太子跟恆王都不成,也未必就是我,你不是不知,我也從無此心。”
趙穆失笑:“哥哥醉了麼?休再提這話。”
晏王道:“你明明知道我說的什麼。”
趙穆道:“我雖知道,只是哥哥萬別亂說出去,不然於哥哥身上不好不說,我也是要大禍臨頭的。”
晏王把酒盞放下,想了片刻,嘆道:“兄弟四個裡,只你最投契,從來對黼兒又好,所以這些話就不瞞你,我跟黼兒私底下也議論過此事,——太子跟恆王,都從來有敵視我們父子之意,所以大概父皇也有些憂心這個,畢竟父皇略偏愛黼兒些。可是你就不同了,你在京中多年,先前我跟黼兒在外,也多虧你照應,以後若是你繼承大統,只怕才安……”
晏王尚未說完,靜王舉手,把晏王的手一握:“哥哥。”
晏王會意停了,又道:“橫豎我就是這個意思,黼兒也知道。剩下的,就看你怎麼想了。”
靜王苦笑道:“哥哥,別陷我於不義境地。”
一席話,兩個人忍不住都有些愁悶,竟也不再吃酒,君生上來,陪說了兩句話,氣氛才又有些緩和。
正欲再舉杯之時,卻見有宮女端上幾樣菜來。
晏王本無心動筷,忽地一看,不由笑道:“怎麼有這兩樣兒?”
靜王瞧了瞧,並不是尋常京內的菜餚品相,便回頭看宮女道:“這又是什麼?”
那宮女躬身稟奏道:“回晏王殿下,殿下,這是王妃吩咐人特意煮的,因王爺先前曾提過一句,說是晏王殿下久不回雲州,只怕有些思念雲州本地的風味,所以命人準備了這幾道菜,只不知合不合晏王殿下的口味,讓勉強用罷了。”
晏王更是意外了,看著靜王笑道:“原來是你多嘴,不過王妃卻也著實心細,這幾樣,都是我心喜之物。”原來晏王跟前,一道炙羊肉,一道同心生結脯,更有一樣清蒸牛乳白。
晏王早提了筷子,挨個嚐了嚐,果然大有云州風味,不由嘆道:“好好,有這樣菜,我可以多喝兩杯了。”
宮女又道:“啟稟王爺,這裡還有馬奶酒。”
晏王越發驚訝,那宮女上前呈上,又對靜王道:“王妃叫奴婢悄悄告訴殿下,晏王殿下雖不是外人,但也叫殿下留意,別隻顧盡興,可知酒醉傷身,若晏王殿下吃醉了,卻也是殿下的不是了。”
靜王笑道:“知道了,明明送了酒來,卻仍說掃興的話。”
晏王也笑說:“並非掃興,這正是你的王妃仔細知心之處。”
晏王自然也知道沈舒窈的來歷,晏王妃昔日曾想選沈舒窈的事他也知道一二,如今幾次來靜王府,雖只跟沈舒窈見過兩次,那容貌氣質倒也罷了,只是這行事,卻著實叫人挑不出任何來。
靜王隨意提一句話,她便放在心上,難得竟安排人做了這樣地道的雲州風味菜餚,且都是他喜歡的,這份心意安排,卻也是極難得的了。如何能叫人心裡不覺受用?
因此是日,晏王果然吃的微醺,靜王便勸他留在王府內安置,次日酒醒,又吃了早飯,才自迴歸。
所以雲鬟竟是撲了個空。
晏王回府之後,雖知道雲鬟來見,卻也不以為意,只是將要回書房之時,便又想起一事,便讓人去把靈雨喚來。
頃刻靈雨來至書房,晏王問道:“我聽說先前刑部的謝主事來時,是你接待了的?”
先前靈雨知道是雲鬟來到,——趙黼在府裡的時候,是相熟慣了的,今日也親自迎了,同她說了半晌話,竟並未格外顧忌。
此刻見晏王問起來,便道:“是。”
晏王道:“先前世子未曾出京前,你好似也經常過去謝主事府上?不知道是什麼緣故?”
靈雨心中微驚,晏王向來不留心這些事,更是從來半句也不曾問起,今日卻為何忽地如此,偏偏趙黼又不在。
幸而晏王向來是個隨和無害的,靈雨卻也並不十分懼怕,從容說道:“因世子跟謝大人交好,謝大人府上也有個叫晴兒的侍女姐姐,所以向來也相熟了,才時常過去相見的,世子也知道此情,是準過奴婢的,今日謝主事來,奴婢見王爺不在府中,才大膽代為迎接,求王爺恕罪。”
晏王道:“原來如此。”卻並未立刻放靈雨離開,思忖了會兒後,道:“我還有一件事,從來未曾問過,記得先前,正經是驃騎將軍家裡有事之時,世子曾經對府內